深秋的日子里碧朗的晴天是最为珍贵的,特别是在连绵两日的铅云密布后,天终于在昨晚的暴雨过后开始放晴。
这日的午后,承景坐在缀尚轩的院子里,满庭的秋叶萧萧落下,盖在昨夜被雨水湿润的泥土上。
承景跪坐在玉案的中间,案上笔墨纸砚样样齐全,书颜也坐在案前,努力地用一只细狼毫在宣纸上临摹承景的画。悠然坐在承景的另一边,这几日书颜常带着她一同玩,她也渐渐活泼起来了。
承景从自己的山水里抬起头,轻轻吟了一句,“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忽而又瞥了一眼书颜的画,不由得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不料这声被书颜听见了,书颜奇怪道,“怎么了?我画得不好么?”
“这是甚么?”承景问道。
“你的山水呀!”书颜一脸无辜,回道。
承景惊道,“我的山水?!”
悠然听罢也是低头捂嘴笑着。
书颜正要作,忽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皇兄!”
献恭穿了一身月白花青的长袍,身上披了一件狐皮斗篷,高兴地向众人走来。
书颜一见到献恭就高兴起来,朝献恭招手道,“恭儿弟弟!”
“恭儿来了。”承景道,“颜儿你有玩伴了。”
悠然见了献恭来了,立马让出位子让献恭坐,自己跑到了书颜的一边,献恭也不客气,朝悠然笑一笑,便坐下了。
“怎么穿成这样啊?”
书颜越过承景,摸着献恭身上柔软的狐皮斗篷道,那狐皮软软的,在指尖又滑溜溜的,舒服得不得了。
“母后不让我穿得少。”献恭怏怏地抱怨道,“说下回又是因为我穿得少着凉,就让太医要我喝一个月的药。”
大家哄笑一声,承景忽而想到那日母亲抱着生病的恭儿,不由得又失落了一下。
“恭儿身子可好了?”书颜道,她见献恭的脸色还是苍白的。
“恭儿必定是好了呀,不然母后怎么肯放恭儿出来呀?”承景笑道,“恭儿你说是不是?”
献恭不好意思笑了。
“可惜恭儿大病初愈,”承景望了书颜一眼,假意愤恨道,“不然我就让恭儿带着你的颜姐姐骑马射箭去,别在这儿糟蹋了我的墨!”
“好啊!”书颜站起身,扭了扭脖子伸了下懒腰,道,“堂堂天子,大周皇帝,居然在这里心疼这几个墨?!”
“恭儿看看你的颜姐姐,画成了这鬼画符的模样!”承景指着书颜的画,道,“这墨是越世子进献的兖州锦墨,我怎能不心疼?”
“不就是几块墨吗?我燕国…”
书颜打住了,本想说我燕国有的是,可又一想燕国似乎产玉不产墨,便思索一下,胡诌道,“我大燕旁的兖州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