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戏台这边,献恭和书颜带着载垣李轩走了后,承景也觉得身子有些乏了,便回了未央宫;承景是小孩儿的心性,想试试新得的宝墨;越王也让自己的贴身护卫送宋孝晴先回行宫了。
一曲听罢,茶凉了,冬芽率众侍女给众王上新茶。
太后端起一个小小的龙凤杯,盈盈然与众王妃说起了茶道。
庸王妃笑道,“要是悠然在就好了,让她也来学学。”
“悠然公主呢?”太后这才现悠然不知何时已经离席了。
“她呀,”庸王妃灿烂一笑,颔道,“带着怡然和勉儿在荷花池那里玩呢!她方才见着荷花池里头还留着许多莲蓬,非要摘莲蓬!”
“悠然公主可有婆家了?”太后沉思一会儿后,微笑问道。
“没呢,这姑娘好动,怕是没婆家要了!”庸王妃听见太后这么问掩嘴偷笑道。
“悠然公主这般静的公主怎会没人要?”燕王不同意道,“我家的颜哥儿才是真正的没人要!只会舞刀弄枪的公主说出去只叫人笑话!也怪我,念她襁褓没了母亲,不忍把她扔给老妈子们!”
姜王李显汀笑道,“颜侄儿这性子确实没人能镇得住了!”
太后回头望了望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李青淼的身上,含笑道,“我看呐,这些个公主郡主里头,唯有临江王家的青淼郡主性子最静,最容易找婆家。”
临江王怜爱地看着女儿,埋汰道,“我家的这个是一个锥子都戳不出响儿来!”
众人听罢后大笑,青淼的两颊染成了绯红,低头在鹿亦真身后,含涩带笑。
太后笑完后又对着庸王妃笑着说,“我现下手头没甚么人,王妃看上谁了告诉我,我替王妃和庸王指婚,让悠然公主风风光光地出嫁。”
“不知道是哪家公子有缘,前世烧了断头香。”
不知谁多嘴了一句。
“谢太后。”庸王妃颔道,“说到底,悠然也十七了,是该找婆家了,先前王爷还说不急,想多留两年,现下想留也留不住了。”
“十七?方才那姑娘好像也是十七。”
又一声不知谁的话。
“都是些如花的年纪啊。”太后敛住笑容,叹道。
“长得也好看。”
“但还是比不上秦川的美人。”燕王笑道。
临江世子李青凌听罢,与鹿亦真坐得又近了些,二人正值新婚,恩爱异常。
梁王李显?却眉头微锁,细细探寻道,“方才那女子眉眼间有些熟悉,仿佛是哪位故人。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是那个大逆不道的胡氏。”梁世子李昭道。李昭小时候在兴帝跟前教养过一段时间,自然对九重城的人事比其他人熟悉。
“正是呢,我说怎么有股狐媚劲儿。”镇海王妃道,“胡氏谋害先帝,越女倾了吴国,不知这位宋姑娘要倾了谁?”
众王的话题又回到了宋孝晴的身上,越王头上汗涔涔的,坐立不安,立刻又跪下了,道,“请太后为犬子赐婚。”
“赐婚?”太后觉得好笑,又疑惑道,“世子看上哪家姑娘了?”
“方才太后见过了,宋孝晴。”越王双手作揖,恭敬道。
“越王怎么要她?不怕倾了越国吗?”燕王问道。
“宋孝晴乃是越国卿大夫宋青之女,知根知底,虽有狐媚倾国之相,却谦和有度。”越王陈言道。
“你想让她做世子妃?”太后踌躇道,“世子妃…可是未来的越王妃。”
“世子妃?连侧妃都抬举她了,她只配做犬子的侍妾。”越王如视草芥般嫌弃道,自己的心思和忠心都被她破坏了。
“侍妾?”齐王冷笑道,“世子纳妾这种小事根本不必太后赐婚。”
“确实不必,”太后已然明白了越王的心思,含笑道,“不过既然越王坚持,我便颁一道上谕。”
“上谕里头写世子纳妾,越王这是头一回呢!越王和世子真是好福气!”庸王笑道。
“谢太后。”越王无视庸王的嘲笑,谢恩起身。
“臣冒昧问一句,”齐王突然说道,“不知太后要怎么处置胡氏的李如意?”
“李如意?”太后疑惑,却又一念天下大定,正巧探探众王的底,便道,“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李如意的罪,不至死。”
梁王颔道。“臣听闻李如意跑了。”
“跑了?李如意不过一个小儿,他能跑到哪里去?”镇海王妃问道。
“听闻是保姆抱着他跑了,”梁王颔道,“即便这样,太后也要饶了李如意吗?”
太后双眼看着台上的戏子,花腔婉转。
太后长叹道,“说到底李如意不过四岁,胡氏谋逆大位与他无关,奶娘带他出逃也并非他本意,况且他是兴帝幼子,皇族之人,杀,是断断下不了手的。本宫原是想赐姓给他,毕竟赐姓后不再姓李,断了他封王的念想,只是如今…”
“太后仁慈。”齐王低头垂手道。
“太后一片苦心,”燕王沉吟道,“不知道那李如意能不能明白啊。”
太后向众人道,“燕世子已经派人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