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理起皱的衣袖,又谨慎地提好放糕点的红漆食盒。一切准备就绪,叶薇才敲门,小声喊:“殿下?你在么?”
“进。”
裴君琅温润如雪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他还是一如既往惜字如金啊。
叶薇推开门,惊喜发现,距离裴君琅不远处,摆了一个看起来软绵绵的锦布坐垫与紫檀小食案,甚至矮案上还有一碗茶汤,温热的,擎等着她来喝,还没凉。
叶薇有种心思被看穿的窘迫感。
看来裴君琅很懂她了……
叶薇做贼心虚地放下糕点,笑说:“多谢二殿下为我筹谋。”
“嗯。”
裴君琅瞥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
叶薇这次学乖了。
她掀开食盒,露出底下白瓷葵花碟子装的桂花糕。
糕点冒着热气,干桂花被蜂蜜裹挟,黄澄澄的,一看就甜得很。
裴君琅有点嫌弃,又见叶薇一双杏眼亮晶晶,很是期待。
他不满地捏了一块,递到唇边。
知裴君琅吃了,叶薇如释重负。
她也捻了糕,一边喝茶,一边和裴君琅闲聊——
“前两天,阿姐举办了成为驯山将的开坛仪式。她能学驯兽术了,真好。”
“其实我也很想学,但是嫡母看起来不大高兴,我不敢提。”
“父亲应该也不想我学吧,或者是不想我赶在阿姐前面学。”
“他们看重阿姐,我只是一个小小庶女嘛,我也知道不可以和阿姐争的。”
“唉,我好可怜,所以殿下,你要是同情我,就对我好一点。”
裴君琅原本恹恹地听。
听到这句话,他忽然眨了一下浓长的眼睫。
漂亮的小郎君瞪她,骂一句:“你好吵。”
“我把殿下当朋友啊,所以什么都敢和你说。”
最重要的是套近乎,懂不懂啊小子!你又不讲话,我只能绞尽脑汁想话题了啊!
叶薇心里痛殴裴君琅几拳。脸上却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甜美微笑,继续捧她的茶汤喝。
叶薇忽然安静,倒让裴君琅有点不习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修长的指骨忽然抵向唇侧,轻轻一吹。
短促的口哨声,倏忽悠扬荡开。
大开的木窗外,一条细长的白蛇探头探脑,慢悠悠踱来。
白蛇生得美丽,白色鳞片被烛光照耀,泛起一层雪白的光,犹如软滑的锦缎。
也不知它是什么品种,额角鼓起两个小刺,像是龙角。
叶薇惊奇地打量,却不敢上手。
怕它咬人,怕它有毒。
小蛇连一记眼风都没给叶薇。
它的眼里只有裴君琅。小蛇优雅地摇曳蛇尾,游向主人。
没多时,白蛇盘旋于裴君琅的手指,轻轻挨蹭他的指腹,成了一圈白玉扳指。
“哇!”叶薇目瞪口呆,“二殿下,你怎么会驯兽术?”
她看似惊奇,实则杏眼里已经含有无数个贪婪的小心思。
她想学、想学啊!
裴君琅挑眉,一眼看穿女孩,冷嗤一声:“收起你套话的心思。刺探太多,会被我灭口。”
想到裴君琅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叶薇明白,他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小姑娘立马摆出吃了苦瓜一般苦涩的脸,嘟囔:“你真敏锐呀。”
“彼此彼此。”
裴君琅闻言,嘴角于暗处,无声轻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