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个好人,这是国家教育后季长随的一个坚持,所以不是任务,他不曾主动去伤害谁,而现在,他要去伤害他的母亲?
还是算了。季长随混沌的脑袋思索了许久,终究还是放弃了。她再不好,他也不能计较,还是两不相干好了,反正一直是这样。
脑中思索着,季长随忆起了一个信息,这个时间,他的母亲,似乎在南区混着。
季长随不知道现在的她是否落魄,但因为想起那个人,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特殊时期的卖儿鬻女,易子而食虽然残忍,却也难以责怪。为了活着,只是这个,就难以不动容。
伟大的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他们总是容易牺牲,所以活下来的,往往更多的是普通人,自私自利的普通人。
季长随知道是困境让那女人做出了选择,所以他也有丝好奇,倘若改变了那女人的现状,她是否会有不同的选择。
南区是人口最多的一个区,因为由南至北的人最多,所以南区相应来说也更为混乱。
季长随并不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哪,所以于他而言,也只是换了个地方闲逛。
一路上的场景很是刺人,季长随不知要怎么说,他唯一清楚的,只是等级这种东西真的无处不在。
当生存已经变得困难,人就不要为难人了吧。瘦骨伶仃,脑满肠肥,生无可恋,得意洋洋……人生百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看好些次循环。
不能怪她,环境对人的影响本来就很大,她只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她的所作所为,不算错。道理都懂,但是,为什么就不能真的放下不计较,然后忘记呢?
终于看到那道身影时,季长随觉得自己很是平静。
那个背影依旧窈窕动人,她只是前行着,却仍旧牵动着周围的各种目光。
“长随,”模糊中,逆着光的背影回过了头,屈膝看着小小的他嗔怪道,“你去哪儿了?”
回忆的画面一闪即逝,季长随突然确定了,那双春水般的眼睛里,曾经是有他的。只是,她的奢求太多,他担负不起,而那个能担负的男人却不想担负,于是,他们注定渐行渐远。
他该做什么?季长随不太清楚,他仍在往前走着,却不远不近的跟着她,那个被称为她母亲的人。似乎没有憎恶,也没有一点不该有的奢望。
不一会儿,旁边的道路里突然走出了五六个人,一个满是肌肉的壮硕男人径直向着那女人走了过去,然后搂住了她。
季长随便这么停住了,她看见了那女人对着那男人笑得很是温柔,一时间,他就没法再跟下去了。
这是时隔二十几年,他才再次看见的,她全心全意看着一个人,满是欣喜的笑容啊。
只是,那真的不是个良人。季长随一眼就看出来了,不过,她大概也不需要什么良人,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好好的活着。不管是不是踩着别人,让人羡慕的活着。
这便是她的选择了,他无权置喙。季长随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远去,消失,便也转身离去了。
女人该依附男人,很多女人总是保有这种想法,他的母亲也不例外。所以,只是想伸一次手的他,注定救不了她。
能活着就够了,还奢求什么?他不认同她的生存方式,但季长随得承认,那样的她,更能活着,甚至能活得更好。
避开那个女人后,季长随仍旧无目的地在南区游荡着,因为目之所及皆是悲剧,季长随的脑袋似乎也混混沌沌的,直到夜幕降临,凉风一吹,季长随才清醒了许多。
这样的状态会死人的,清醒过来后,季长随轻揉着前额,看着天上轻柔的月光怅然着。他不该这样,他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