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素歌痛恨著,越是回想起方才那一幕,越是心痛。
都是怪他們。
沈策用著拆下來的木板抵擋著攻擊,他肩膀處有明顯的擦痕,血液緩慢流淌著,浸濕了白色衣裳。
該是方才保護潘素歌沒有躲過的。
她眼底全都是淚花,不能喪命於此。
然而船隻不知何處流淌在了河中央,四面夾擊,壓根沒有辦法從這裡平安離開。
她想要上岸,卻沒有機會。
「沈策,我掩護你,你先走!」拼了性命她也要護沈策周全。
潘素歌本來就是死過一回的人,而且她知足常樂,無名小卒罷了。
若是能夠讓沈策活下來,再死一次也無妨。
沈策卻在她耳畔輕聲呢喃:「我沈策從來不需要女人保護著,當擋箭牌,我的女人更不需要為我身死。」
說著,又一支箭從耳邊划過,潘素歌耳朵振的生疼。
她痴痴地望著沈策,船隻早已經不堪負重,在慢慢下沉。
而沈策同她在船隻上緊緊相擁,滾動著躲避箭支。
胸脯間貼的很近,她從未同著沈策如此親密。
即便是床榻之間,也只是相擁而睡。潘素歌能夠感受到沈策唇畔的呼吸,帶有熱灼感。
「相公!」她方才危機時刻直接喚了他的名字,然而沈策絲毫未曾在意。
船上之人終於現身了,是石三。
兩個人瞧得清楚,那多日不見的石三出現在船隻上,朝著他們嗤笑。
臉上的猙獰清晰可見,那赤裸裸地挑釁浮現在面上,他消失了多日忍辱負重,就是在等待今日。
上不了岸他們就只能死在這船隻上,同著殘敗不堪的船隻一同沉入河底,永生永世沉淪。
「你們終於可以去死了!」范世寧一直不允許他出手,一直在等待時機,為的就是可以一網打盡,殺人於無形。
船沉了,打撈不上來屍體,誰會去想兩個人是如何死的?
那副猙獰模樣落入潘素歌眼中,她潸然落淚,如若不是沈策為了她做的那件事情,哪裡會得罪石三。
如若不是得罪了石三,沈策本可以相安無事。
她把這宗罪責壓在自己身上,沈策感受到身下之人的異動,明顯有所不安。
他安撫著,沒有長劍的沈策勢單力薄。
「快,放箭。」黑衣人的箭支頻頻射入水中,船隻上。
不少魚兒中了箭漂浮在河上,場面血腥。
而沈策還是中了一箭,射在了後背上,傷口極深。
「這箭有毒!」他哽咽著,已經沒了力氣多說幾個字,渾身吃力難受。
船沉得相當快!
沈策絕望著,看來他今日就要命喪於此了,不用等著病好之後許潘素歌承諾了。
但有的承諾他可能無法實現了。
他費力將著潘素歌翻滾入河中,潘素歌手掌碰觸之處皆是鮮血。
她無力地流著淚,想要翻身替著沈策抵擋住這一切,奈何沈策雙臂扣的死死的,她掙脫不開。
這個男人是心意已決,拼了命的想要護她周全,潘素歌能夠體會的到。
然而她不需要,不需要對方這麼做,她只是希望沈策可以好好的,可以好好的活著,好好的陪在她身邊。
「沈策,我不要你死!」
她大聲喊著,臨進了水面,不忘記惡狠狠瞪著石三。
即便是她做了厲鬼也不會忘記那張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