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成了他最重要的工作。
他为了弄清楚那笔亏空的原因,以及裴乘风把资金流入到了哪家海外公司,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压力,他的身体是无法负荷的,苦苦坚持了几天之后,就被斓姨现,晕倒在书房里。
裴雪意在医院病房里挂着点滴,苍白的面容几乎和雪白的床单被罩融为一体,脸上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其实他不是累晕的,而是因为终于查到了那笔转到海外的钱到底去向哪里。他情绪太激动了,所以才晕倒的。
裴乘风就在这家医院接受治疗。
他把纪如茵和裴安虞送出国后,就住进了医院,等国内的事情一处理好,就去国外与妻儿汇合。
大儿子生病住院了,做父亲的就在同一家医院,怎么能不去看看。
裴乘风走进病房,看着憔悴的儿子,可怜的孩子,至今还在利臻那个即将沉没的巨轮里苦苦支撑。他这样瘦弱的身躯,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没关系,有邵云重在呢,也不会让他独自苦撑太久了。
裴乘风真的有一些痛惜,“阿季,工作再忙也要保重身体。”
年近五十的人了,还得了肺癌,虽然他住院修养了,但他没有穿病号服,依然是儒雅模样。一个上了年纪的癌症病人,倒比裴雪意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要健康。
裴雪意抬起头看着他,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十分锐利,笑着说:“多谢爸爸关心,我没什么大碍,倒是爸爸的情况不太好,还是待在病房里好好治疗。”
不知道为什么,裴乘风刹那间有一种错觉,仿佛被这一双锐利的眼眸洞穿了。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略过,但他捕捉不到痕迹。
裴乘风离开病房之后,李查便从外面进来。
裴雪意离开邵家之后,没有带走李查,因为他是邵云重的人。如今他已经从邵云重那里离职,彻底成为裴雪意的人。
裴雪意拔掉左手的点滴,对李查说:“安排两个人,守着我爸爸的病房,别让他随便出去,也不许其他人进出。”
李查看他拔针的动作那么利落,不禁担忧道:“你的身体,还行吗?”
裴雪意瞥他一眼,“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别忘了你当初非要来我身边时,我怎么跟你说的。”
李查立刻低下头,他当然记得,他只是他的保镖,只能服从命令。
裴乘风回到病房,病房就被两个黑衣保镖守住了,裴雪意紧随其后赶来。
裴乘风笑了笑,“阿季,这是什么意思?”
裴雪意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却极为温和,“父亲生病了,做儿子的不能日日守在身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便找了这两个人替我尽孝。”
裴乘风不跟他绕弯子,直言道:“你想拘禁我?阿季,这可不是孝子应该做的事。”
裴雪意低头按了按自己手背上的白色胶布,小针孔还在往外渗血,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有点疼,“我没有别的意思,爸爸不用多想,只是最近遇到点麻烦,担心爸爸被人拿来威胁我,所以才让人把你密切保护起来。”
裴乘风的儒雅风度终于保持不住,他怀疑儿子现了什么,但并不确定,冷声提醒道:“阿季,你妈妈还在等着我。”
裴雪意说:“放心吧,我已经找到他们的下落,我会联系他们的,告诉妈妈,你有点事情,可能暂时走不了了。”
裴雪意说完便转身离开。
“阿季!”裴乘风冲上去,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保镖左右架住。他怒气上涌,大声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是你父亲!”
裴雪意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该庆幸,我到现在还拿你当爸爸。”
他已经基本确定了,那笔分散成不等数额、通过不同渠道转入海外公司的钱,目前应该都在裴乘风的海外私人账户里。
裴雪意走出医院的时候,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脚步也在虚软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