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附近还没谁过来,白穆在周围几个院落都布置上防御法阵,伪造出有生灵入住的假象,最后给自己的院子也补上。
此法阵是最为基础的防御手段,万兽疆域中但凡上过几节阵法课的弟子就没有不会的,它在耗费晶石最少的情况下既能隔绝神识探查、又能自主防御入侵,虽仅能防住仙道期以下的生灵,但对付都还没突破到金丹期的少年们已是绰绰有余。
做完这一切,白穆才有空查看自己的住处。
卧房里头装点的也还算不错,入门先是一张奢简的饭桌,左边有木制栏杆罩做隔断,再里头是床铺,那床不仅宽大,还装有半透明帘子,就暂且不谈那些大大小小的装饰,如今当属炎热天,白穆居然在他床边看到一盆满满的冰块。
虽说冰灵根的白穆压根儿用不上,但就这点看来,万兽疆域现在好像还真是把他们当少宗主对待的。
白穆走到床铺前,撩开帘子检查了一番,没现任何异常,只有床头规整摆着一套黑色的服装,不出意外的话,这应当也是给十一名少宗主预选弟子统一放的物件之一。
正好身上的衣服也烂的不成样了,白穆解下腰上的带子,又把身侧衣服的系绳解开,刚要解里面那层,院子大门被不知谁敲响
白穆手顿了顿,没去管松垮垮的衣服,拿起佩剑走出房间,院门关着,白穆看不到外边是谁,只听一个声音清朗的少年问道:
“请问这个院子是白穆的吗?”
眼见有仆从想要去开门,白穆抬手用冰冻住其双脚。
少年等了许久也无回应,似乎有些尴尬:“抱歉啊,不是的话那就打扰了。”
不一会儿,敲门声又在隔壁院落响起。
白穆眯起眼睛,给仆从解除法术,示意他们过来,随后一手一个抓起,翻过两面墙,将院儿里边原有的仆从打晕扔进柴房,让自己院里拎过来的仆从将其替代,随后进到卧房,落坐在与自己房间里一模一样的石凳上。
也是时机恰好,那少年敲隔壁门不成,转眼又过来敲响了白穆翻来的这院落的大门,白穆这才准许仆从将少年带进来,二位得以碰面。
此少年名叫沈思厌,是只雄性毕方,身体两侧没有手臂,取而代之的是一对翅膀,腿也只有一条,白穆对他也还算熟悉,对方在万兽疆域这六年来以良善出名,有不少向往正义的追随者。
就拿两天前的第二场考核来说,存活下来的五十多名少年中,唯有这沈思厌是没动用任何武力通过考核的,据说与他一个房间的少年们在听到考核规则后居然集体选择为他自尽。
不仅如此,万兽疆域里近乎所有少年,无论好坏,大都受过沈思厌的帮助,皆称赞沈思厌为圣贤。
可在市井摸爬滚打过的白穆一眼就能瞧出沈思厌是伪善,说是帮助,其实受益最大的是他自己,他脸上的笑容再怎么灿烂,都不如胡寻的一双眼睛自然真挚。
“我看你身上有伤口,担心你自己没办法上药,给你带了药来,想帮你上上。”沈思厌站在白穆面前,边说着边翅膀化手,从衣服里掏出几个小瓷瓶来。
要换做以前,白穆是不屑于跟不合眼缘的生灵打交道的,但今非昔比。
“多谢。”白穆略微笑了笑,给沈思厌斟上一壶茶,问道:“我能看看是什么药吗?”
沈思厌点头,把药瓶一股脑全递过去,白穆接来当场打开检验,见里头是再常见不过的基础疗伤药粉,于是放到桌上:“那便麻烦你了。”
沈思厌一如既往的温笑:“不麻烦,能帮上你就好。”
他们两个都是雄性,没什么好避讳的,白穆褪去上衣,挽起头扎成丸子头,方便沈思厌来敷药。
过程中沈思厌嘴也没闲着,边撒着药粉边关心问道:“昨天听你从早上笑到中午,你那是…?”
“胡寻死了,我难受的要命,控制不住情绪。”白穆如实回答。
“抱歉,节哀。”沈思厌安慰了一句,沉默半晌,后又磕绊开口:“胡寻是怎么…呃…方便说吗?”
白穆垂下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可搭配上一身的伤痕,使得他整条龙都显得可怜兮兮的:“我和胡寻本来不想动手的,可他们……”
话只说了一半,也没撒谎,却很自然的就让沈思厌误会了意思。
虽然白穆身上都是抓伤,可沈思厌根本不会觉得是胡寻抓的,开玩笑,就胡寻那性子,真要是白穆想杀胡寻,胡寻压根不会反抗,更别提把白穆挠成这样了,多半是其他有利爪的神兽挠的。
沈思厌太能辨别善恶了,他看得出来,与他大义凛然的伪善不同,胡寻那可是真正的良善。
“别难受了,二对三的情况下,你能活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替胡寻好好活下去。”沈思厌安慰道。
好好个鬼。
白穆心中不屑。
把万兽疆域搞崩他就出去当个杀神,世界上的恶徒败类他能杀几个是几个,至死方休。
白穆心里头这么想,面上却展露一出丝脆弱,而后看起来像是故作坚强道:“谢谢,我现在没事了。”
沈思厌上完药,用他那仅有的一条腿蹦到另一个石凳前坐下,带着满脸的渴求与期望看向白穆:“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做个朋友,或是联盟,我觉得你和其他的少宗主预选弟子不一样,他们大多心理扭曲了,只有咱俩还算正常。”
白穆看着面前虚伪的面孔,心下冷笑,把凉好的茶端到沈思厌面前,同样装模作样感动道:“好。”
于是两个少年借此攀谈起来,天南地北家长里短的聊着,期间沈思厌一直在套话,白穆半真半假的回应着,不时也反套一两句出来,一龙一鸟就这么各怀鬼胎的聊了一整天,沈思厌就好像粘凳子上了一样,午饭和晚饭都是他自己的仆从敲门送来的。
直到天都黑一阵了,沈思厌这才起身道别:“时辰不早,你伤的不轻,赶快上床休息养伤吧,不用送我了。”
这话白穆没听,还是将沈思厌送至院门口,且叮嘱他路上小心,目送其远去后,关门冷笑。
休息?
这可是考核期间,规则白天虽没说全,但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依旧是多个里只能活一个的老戏码,十一个少宗主,必须筛选掉十个。
而此刻月黑风高夜,正是残杀竞争对手的好时机,白穆怎么可能放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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