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别担心。”
“娘这是老毛病了。”
“不会有事的。你爹不在,你当以国事为重……”
朱标忍着眼泪,扶马皇后到上床。
又贴心的拿了高枕,放在她的后背倚靠着。
“娘。您的身体……”
朱标知道他娘的咳疾是老毛病,自去年入冬后咳的更加厉害了。
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可像今年春天这样,咳的一天只睡两个时辰,却从未有过。
马皇后怕儿子难过,又出言劝慰,“娘的身体自己知道。你不用太过担心。”
“倘若就是撑不住去了,你万万不可因伤心耽误……”
“咳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马皇后赶紧拿起手巾捂住嘴巴。
咳了有一会儿,才渐渐止住。
见此,朱柏只觉心里一阵绞痛。
一大颗眼泪自眼角滑落,他慌忙擦了。
嘴里责怪道:“娘说的什么话?”
“娘你一定会长命百岁。”
这话说出来,连朱标自己都觉得是哄孩子的。
他的心抽搐着疼,越忍越疼。
马皇后则是怅然叹息一声,“哎~”
“娘死之前,能抱上孙子就好喽!”
说完,慢慢合上眼,睡过去了。
朱标擦了擦眼角,他给马皇后掖掖被角。
咳的人半躺着要比躺着舒服点儿,朱标没有抽走枕头。
他站起来,看着马皇后染了霜色的鬓角,使劲睁了睁眼睛,不让眼泪再次滚落。
转过身,轻手轻脚出了寝殿。将寝殿门悄悄闭上。
来到大殿之外,站在坤宁宫的院子里。
朱标站在院里那棵刚刚抽出芽孢的垂丝海棠树前,直愣愣地盯着花苞,好一会儿一句话不说。
马皇后的病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不光咳疾,还有年轻时候跟着朱元璋风里雨里落下。
还有生朱标这几个孩子,月子里落下的病根儿。
各种病症加在一起,经年累月,已经把她的身子掏空了。
太医院的太医,那几个医术精湛,不是混饭吃的,都对马皇后的病束手无策。
平日里煎些汤药,也只是轻微缓解,未有一人能拿出从病灶上解决根本的办法。
因此,马皇后的病一日比一日重。
看到母亲受煎熬,朱标比自己受罪都难受。
朱标是马皇后、朱元璋最最疼爱的儿子,对他寄予厚望。
从生下来,马皇后就带在身边,一刻不离,悉心教导。
那些朱元璋到处争地盘打仗的日子里,母子俩相依相伴,有着深厚的感情。
现在突然告诉朱标,哎!娘要死了。
他怎么可能接受?
朱标心里的痛,无法言表。
他抬眼望着这棵垂丝海棠,那是他娘刚入驻坤宁宫的时候,他亲手给她摘的。
时至今日,已经过去几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