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若不用,在我手里就是废物,不用的宝贝就不是宝贝了。况且那是阿凉的孩子,我交给他准没错。”
“那你的心结能打开吗?”
潭月笑了笑,说:“那小娘子说的对,不在苦难中纠缠,不被过去所蚕食。是时候放下了……”
走时,屋子门口的诗句变了变。
变成了“如痴如醉多少往,如梦如影却俗尘”。
“一看就不是我母亲的诗句。”
“为什么?”
“我母亲只写过一句律诗,她抱着我,午后喝茶,用茶水在桌子上写的——
霞斓一片金鳞闪,深潭明月最当年。”
“记这么清楚?”
“母亲只有这句诗和一绝句,我当然记得,她常常念叨。”秦愚扶着无忧走上岸,就看到身后的屋子上空忽然飞来了一只仙鹤,屋外的桃树倒塌风化,却不知屋内生了什么。
却俗尘的潭月放下了那一段执着的往事,修习心境湖面开始有了涟漪,却犹如稳固水镜,极难被踩破。
而他也蜕凡衣羽化身,成仙驾鹤而去了。
“五郎……”无忧拉了拉秦愚的袖子,说:“回头,我同你回上京好不好?”
秦愚回头看着无忧,他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无忧会主动和他说这句话。
从冬地出来,他为了这句话辗转反侧,不愿开口,他不知道,带无忧去上京,究竟是保护她,还是害了她。
然而如今的无忧,却主动选择了去上京。
“上京对你来说,可以说是凶险无比。”秦愚提醒无忧:“你去上京,犹如掉进陷阱。”
“可那里有五郎不是吗?自我上岸以来,只有待在五郎身边时最安全,况且……比起其他地方,上京至少有五郎,知道底细手下有人,其他去了任何一个州郡,都只是外乡人罢了。”
从这一番话里听得出无忧确实无比希望追随秦愚,她到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如上京。
上京是秦愚的故乡,这一点至少证明,她和秦愚去上京是归家,而不是从一个异乡到另外一个异乡。
无忧说的是有道理的。
况且,只有把无忧留在自己身边,才能确保她不受伤害……
或许不是一定的,但至少有秦愚在保护她。
“我在极北,到了一座庙宇里,是你母亲的庙宇……”秦愚跟在无忧身边,将壁画的事告诉了无忧。
他一直打算告诉她,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那就现在说吧,告诉无忧,她还要去寻找恩人,而不是装聋作哑,让她和自己回上京。
“封印神力?”
“对。”
无忧将梢在手指间缠绕了两圈,喃喃:“原来恩人是想用封印神力的方法,将我变成普通凡人。”
“这样一来,熬过乱世,你便是个普通人,自由自在,潇洒快活。”秦愚有些试探的样子,偷瞄了无忧两眼。
“那乱世怎么办?”
“什么?”秦愚被问住了。
“若如你所说,上岸苦海之子应当行善事,做好人,就像是寒竹说的,知容宽,乐悲悯,怀众生,念天地。那……我觉得我不该这么早封印神力。”
“每个人出生后都该做好人做好事,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选择的。”
“对啊,长兄选择了为虎作伥,我选择与他背道而驰,不对吗?”
“那你想怎么办?”
无忧望着近在咫尺的山脚,听着风在耳边沉吟,她平静的心好似明镜:“那就先留着吧,我总觉得会用得上。”
秦裕当然明白无忧说的是什么。
见过雪域的人没人会忘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