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骑马,去了只有碍事。”许君赫展开大氅披在身上,断然拒绝。
“奴才可与贺尧共乘。”殷琅赶忙道:“既然从京城千里跟着殿下来,主子外出,奴才断没有自己留在行宫的道理!”
殷琅鲜少违背许君赫的命令,眼下说话如此强硬,许君赫奇怪地瞭他一眼。
但急事在眼下,没那么多时
间争执,他道:“若是你跟不上,我就把你扔在半路,你自己回来。”
“奴才遵命!”殷琅亦步亦趋地跟在许君赫身后。
许君赫翻身上马,不顾刮骨的寒风,扬鞭奔腾。
金织的袍摆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翻飞,他像一支离弦之箭,从山路中穿梭。
从九灵山前往北郊,路上就要耗费半个时辰,再往前行十里。
许君赫的全身都被寒风渗透,四肢冻得几乎没了知觉,时不时活动一下冻僵的指节和肩胛骨,一路不曾停歇,争分夺秒。
染织坊建在山上,行过狭长的山道后还有一段长长的石桥路。
两边没有任何防护,底下便是山涧,许君赫眼睛眨也不眨,速度不减,踏尘而过。
倒是殷琅吓得不轻,好在与贺尧同骑,倒不至于从马背上摔下去。
到了染织坊的大门处,寒风里门口只有一个守卫,揣着手坐在碰下,喝酒暖身。
许君赫勒马,居高临下。
那守卫喝得有些微醺,反应慢了些,慢腾腾起身道:“来者何人?”
许君赫甩下一块令牌,“官府查案,开门放行。”
守卫接了令牌一看,果真是衙门的令牌,当下酒醒了大半,赶忙奔去将大门给推开。
院中摆着数十染缸,坊内的工人正在忙活,见一少年骑着马飞驰而入,后面还紧跟着一匹载着两人的马,当下就都停了手上的活盯着瞧。
监工见状便甩了两下手里的细鞭子喝道:“看什么看!做自己的活!”
他见许君赫衣着不菲,气度非凡,就谄媚着上前,“大人,不知突然来此是为何事?”
“你这坊中可有一个名叫孙炳的工人?”
许君赫翻身下马,开门见山。
监工想了片刻,便道:“好像是有。”
许君赫道:“带他来见我。”
监工应了一声,转头去寻人,许君赫就站在院中等着。
殷琅被马颠得头昏脑胀,脸色极其难看,扶着染缸缓神。
许君赫转头对贺尧道:“去门口盯着,若有异常立即来报。”
贺尧点头,上马返回了大门外。
等上半盏茶的时间,监工独自归来,回道:“大人,恐怕要您亲自走一趟了。这孙炳今日害了风寒,正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
许君赫眼眸稍转,看了一眼那监工。
就见他佝偻着腰背,搓着手掌,脸上的褶子因奉承的笑尽现,不像作伪。
“上马。”许君赫偏头,低低对殷琅说了一句。
殷琅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许君赫衣袍翻飞,已经飞跃上马,喝声道:“此处有诈,先走!”
只是为时已晚,还不等殷琅上马,就听得外面发出一声巨响,如同惊雷穿越云霄落在地上。
院内所有工人被吓得抖身,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耳朵。
许君赫被震得耳朵嗡鸣,一刹那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看到门口的守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满面惊恐,嘴里大喊着什么。
等耳朵里尖锐的声音过去,风声呼呼地灌进来,许君赫才听见那人喊着:
“桥!被炸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