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連奚對著他彎起眼,「謝謝你來告訴我們。」
東殿上下都是薛時野的人,周遭的動向他定然是一清二楚,沈玦知曉這點,而他來這一趟也只是為了安心,沒想過其他。
但安連奚這一笑,好像清風拂面,潤物無聲,沈玦只覺心頭的鬱氣頓時一掃而空,心情跟著明朗起來。
他粲然一笑,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安連奚目送他離開。
他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是真心感謝沈玦的,同樣的,也是真的擔心。
六皇子為什麼派人來東殿,是在監視嗎?
薛雲欽此人,城府深得可怕,亦不擇手段,否則最後也不會是他登上皇位了。被這樣的人盯上,安連奚覺得比被安連華盯上可怕得多了,心裡不由開視發毛。
下一刻,他的臉就被掐住了,而後掰了過去,面向薛時野,撞入了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瞳中。裡面似凝聚了一池深水,稍有不慎,便會墜入漩渦。
安連奚眨了眨眸子。
薛時野問他:「不難受了?」
安連奚頓了頓,不想騙他,也可以說……是不想對方擔心,於是小聲承認道:「其實沒有難受。」
薛時野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眉梢挑了下。
沒有難受,也就代表方才是裝的了。
那又為何要裝?
薛時野不自覺便想到了一人——安連奚名義上的弟弟。
安連奚之前在安府的一切,薛時野都調查過,自是清楚他是如何被這個弟弟處處壓一頭的。
所以……是在害怕他。
害怕到需要裝病。
薛時野表情冷凝。
安連奚看著他,「你生氣了?」
薛時野與他對視。
安連奚又說:「你別生氣,我不是要騙你,我是、」
剛說到這裡,安連奚的嘴巴就被按住,薛時野的手在他唇上輕捻,帶著繭子的指腹摩挲,帶起一陣酥麻癢意。
安連奚不自覺抿了下唇,接著就又被揉了下。
與此同時,低沉的嗓音入耳。
「沒生氣。」薛時野說。
他很高興。
「你無事就好,」薛時野收手,轉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他的脊背,「你可有小字?」
小字,即小名,安連奚是有的,且還和原身母親給他取的一樣。
只是薛時野這麼問,安連奚遲疑著沒有說話。
薛時野手上動作微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