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整個南境,全都是在夸岐王的,與以往在京時盛傳的『岐王殘忍暴戾』截然相反。
反而是本該經此一事受到南境百姓愛戴的六皇子,薛雲欽在此次事件中寂寂無名。
沈玦是看不慣對方的,只是暗自腹誹:這麼安靜,倒有點不像六皇子的作風。
這麼一面倒的風評,薛雲欽怎麼可能一點應對都沒有。
至於對方究竟藏著什麼後手,連沈玦也猜不到。
沈玦說了半天,安連奚還在消化他最開始的那句,忽而呢喃:「王爺真好。」
他救不了的人。
自有他人救。
而那個『他人』……居然是薛時野。
沈玦剛還在猜測他們前往江南的時間,驟然聽到這樣一句,直接就被口水嗆了下。
這便是好人了?沈玦不可置信地看過去,只覺小表哥還是太年輕了。
沈玦滿臉一言難盡地走了。
安連奚則等到薛時野回來,一臉欣喜地望向對方。
薛時野被那晶亮的雙眸看得心頭一動,走過去,撈起他丟在一旁的摺扇,自然地坐到他身邊給他扇風,「怎麼了?」從進門起就一直看著他笑。
安連奚:「王爺你在給城內百姓施粥啊。」
原是此事,猜到是沈玦說的,薛時野心下滿意,見安連奚高興,深感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決定,隨即曼聲道:「嗯。」
真好。
安連奚彎著眼睛,「王爺你真好。」
薛時野笑了下,「知道我為何要給城內百姓施粥嗎?」
安連奚怎麼會知道,於是問:「為什麼?」
「因為。」薛時野抬指,在他鼻尖輕輕點了一下,語調緩慢,一字一句說道:「你啊。」
因為他?
安連奚指了指自己,「我?」
薛時野把人撈到懷裡,安連奚因為好奇,也便任他抱著,還在想怎麼會是因為他。
近日來,因為嫌熱,懷中人鮮少肯讓他再這麼抱著。薛時野享受難得的溫存,下頜抵在他發間,娓娓道來,「你不是想救助他人?」
安連奚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
「誰讓本王的王妃是菩薩心腸,」薛時野低笑了聲,「本王自然也得跟上。」
頓了幾秒,安連奚方回想起那日的時,一時又陷入愣怔。
是因為他……
薛時野會這麼做,是因為他。
安連奚久久不能言語。
薛時野垂,伸出的那隻大掌勁瘦有力,此刻輕輕地觸碰上他低垂著的頭,把後者的臉抬起。
安連奚眼睫輕眨,薛時野微微傾身,靠近他略有些泛紅的眼底。
怎麼這樣會撒嬌。
薛時野鬆開手,復又把人抱住,「本王做這些事可不是讓你哭的。」
安連奚不承認,「我沒哭。」他只是覺得,薛時野對他太好了。
好像他想做什麼,薛時野都會為他辦到。
即便他什麼也沒說,可對方依舊清楚他所想,繼而將一切都做好,縱然他根本都看不見。
「嗯,」薛時野緩緩說,「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