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产死了……
苏月听着越听越觉得触目惊心,一尸两命,她丈夫就算死千百次也还不清这罪孽。
“我女儿死了三个月我才知道,她死在了一个凛冽的春天,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好,女儿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确没能替她把好关。”
老人满目疮痍,让苏月看到了一段悲怆的往事,不由得也替他女儿心伤。
“我命人严查那猪狗不如男人,才现孩子并没有死,而是被他们控制住了,作为人质要挟我,我不忍伤害外孙女,这才让他们苟延残喘至今。”
“可我也老了,年岁一上去便也想子孙满堂,于是那一年,我让人去请外孙女,想看一眼她,那时候的她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了,可眼里却透着同龄人没有的狠毒,自私,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还是不放心便派人查了查,谁知,那根本不是我的孙儿,而是那小三的女儿!咳咳咳!”
老人一点点回忆着过去,越想越是悲伤,扶着胸口止不住的咳嗽。
苏月见状立刻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老人润了润喉咙,又接着说道。
“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女人使了诡计,将两个孩子掉了包,这样她的孩子就能顺理成章的接受我女儿的遗产,而我的亲外孙女,竟被她丢了出去,真是恶毒至极!那些年我寻遍国内也没有找到我外孙女的踪迹,直到有一天……”
“我心结不结,一个人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秋风落叶黄昏日,我邂逅了一个姑娘,我只看她一眼,便像看到了我那早逝的女儿,苏月……”
苏月的思绪渐渐从这个故事转向现实,她不傻,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与她这么个无名小卒促膝长谈本就疑点重重。苏月越听越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知道沈国阳提到中央公园,那正是她与沈国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是……您的外孙女?”
怎么可能?!苏月感觉这辈子没听过这么荒诞的事情,她不是柳月如的女儿吗?
怪不得,怪不得…
苏月一直念叨。
怪不得柳月如对她这个亲生女儿总是无所不用其极,而对苏晴那个前妻的女儿却宝贝的紧……原来,她才是那个前妻的女儿,她才是那个被丈夫虐待的难产而亡可怜女人的孩子………
她的母亲,正是沈氏千金——沈娇玉
而害死她亲身母亲的凶手,苏月竟还一声声的叫着她“妈”
苏月的手紧紧攥起,恨不得将柳月如的骨头掐断,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该死!苏月恨的咬牙切齿。突然沈国阳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似乎在示示她不要义愤填膺。
“苏月…我第一眼见你就认出了你,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
“不是的外公,我没觉得多苦。”
不过是比常人倒霉了点,其实也没什么……苏月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昧着良心这么想的。
“月儿啊,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如此的善见人意,受了苦就知道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从前我希望你母亲坚强一点,是因为她是沈氏唯一的继承人,她有责任在身上…可谁知却……”
沈国阳声音颤抖,连带着胡子都不自觉的抖动。
“月儿,以后,我就是你的后盾,沈氏就是你的靠山,你不要为了任何人委屈活着。虽然我知道,现在说这话已经太晚了,不过…沈氏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算晚。”
苏月被他的话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家?她也可以拥有家吗?
苏月的泪水不争气的从脸颊滑落,她伸手抱住了年迈的老人。
“外公……谢谢你。”
彼时还誓此后再也不为谁哭泣的女人没曾想又哭了起来,可这次苏月不是为她人哭的,她是为自己哭的。
苏月紧紧的拥抱着沈国阳,好一会儿才放开手。
亲人……
“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她的母亲死了,孩子死了,她的父亲根本不配为她的父亲,如今…她只剩下外公了。
沈国阳见苏月哭的梨花带雨,也心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苏月抹去眼泪。
“苏月,阿宝,就是你壬辰年出生的孩子……”
老人顿了顿,他知道苏月此时肯定觉得不可思议,一切都像是天方夜谭。
“你听我慢慢跟你讲…”
“当年,你拒绝了沈氏的邀请回国去了一个福利院里当教师,我派人去查了你的目的,才知道是之所以放弃大好前途是为了找人,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谁,但好景不长,就知道了你怀孕的消息。”
苏月听到这也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刚回国,就停留在福利院了一段时间,后来柳月如她们找上了门,说苏月是苏家的女儿,苏月一听,苏氏虽然不是个大企业但好歹也是连立已久,人脉什么的肯定比她广,于是便认了亲,回到了苏家。
可刚回去,便不知是谁在一个家宴里给她下了药,当晚……她竟失身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而且怀上了身孕。
当时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三个月了,苏月为了掩盖这件事,便谎称自己在e市找了份工作,连夜逃到e市。
本来有一个不知亲爹是谁的孩子是件奇耻大辱,可苏月孕期一长,便越喜欢这个孩子,她本就无结婚打算,现如今有了孩子真是天赐的礼物。
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柳月如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女人,便傻傻的以为母亲会为自己感到高兴,便把孩子的事告诉了她。
可谁知……
那夜的雨下的迅疾,柳月如带着苏晴破门而入,伸手就要拉她去打掉孩子。
苏月拼了命的抵抗,可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怎么可能抵挡的住两个成年女人…
那晚,苏月的孩子早产…
一夜都没挺过来便死在了保温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