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忠最初有些庆幸许褚选择的突破口,并不是在营门口,也就不是在他的范围之内,但是很快的,他就接到了曹洪的号令,让他向前,自领部众,迎战骠骑军!
这一口气,就直接堵在了鲍忠的嗓子眼,让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协助呢?
不清楚。
友军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
不是说好了,要他在营门之处诈败引诱骠骑军入内么,怎么现在忽然就变成了要死守死抗独自对上骠骑军?
若是诈败,那么鲍忠还有继续扮演『大好人』的机会,可以独自领军对抗……
确实是如同曹洪预估的那样,一旦鲍忠独自领军对抗骠骑军,那就真的『装』不下去了。
可是曹洪没有考虑到,这样的命令,在某种层面上来说,就等同于要让鲍忠去送死!
上一刻鲍忠还在庆幸自己不是在最为混乱且残酷的地区,还可以再拖延拖延,不必即刻就面对终极选择,可是下一刻就接到了命令,要求立刻就踩进血和火迷乱的场所。
打工人的憋屈在每个时代都是这么残酷。
鲍忠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鲍忠算是曹军当中的『中产阶级』。
他有马子。
虽然不是什么爪黄飞电级别的高等马,但是日常上下班,遮风避雨倒是不错的。
他有房子。
不是许县核心商业圈,也没有十几进二十几个院子几百套房产证的规模,但是至少一家子居住也不会觉得有憋屈。
他有孩子。
虽说没有那种宛如上天派来报恩还愿的孩子,但是至少算是自己的血肉延续基因传承。
他还有团队,
收入也不算是差,手下有一些人。
走到那里,多多少少会有人称呼一声『将军』……
可是鲍忠姓胡么?
不,他姓鲍。
鲍鱼的鲍。
在他肉质好,鲜嫩多汁的时候,谁都喜欢。
可等到过了几年,他被摸来摸去,搬来搬去,搞来搞去之后,开始腥臭的时候,便是谁都嫌弃。连他自己的儿子都嫌弃他,不喜欢和他说话。
可是他得忍着。
自己亲生的孩子,又能怎样?
然后不仅要忍自家的孩子,在外面也要忍着,要不然没钱没粮秣来养马子,房子和孩子。还有他手下的一帮子,都等着他工资呢!
所以,如果不是他儿子的病,鲍忠是不会有什么太多的反抗心思的……
忍就忍了,不能忍的早就走了,留到了现在的,多半都是能忍的。
谁还没有一个人老蛋黄的时候?
可是叔叔能忍,婶婶……
咳咳,可是等他儿子病了,曹军的医疗保障又是跟不上,简称医保无效的时候,鲍忠就彻底麻了。
这是河东战地,不是什么都方便什么都快捷的天子脚下,善京都,想要好一点的医疗条件,医师水平,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曹军医师摇头叹气,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鲍忠才第一次感觉自己所有拥有的那些东西,在生死面前,一文不值,毫无意义。
他会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就像是现在!
他又会怎么办?
他又能怎么办?
传令兵横眉怒眼的厉声督促。
鲍忠咬着牙站起,然后看着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