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淩被府仆拖了下去,宋氏也谎称身子有恙被下人搀扶离去。
谢老夫人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林家姐妹,这对姐妹并未挨在一起,中间隔着两三人的距离,感情看起来并不亲厚。
可该站在一起时,还是会团结不分家。
谢老夫人心里一阵窒闷怨愤,为何偏偏是大房如此?就连刚才那几位武夫子也对林颂宜赞赏有加!
该罚的罚了,该安抚补偿的也要安抚补偿。
谢老夫人强压着怨怒,先是对林栀予道:“今日你未包庇谢淩,做得对。”
林栀予猛地抬头,肉眼可见舒了口气,“栀予还以为太祖母会怪罪。”
谢老夫人笑着摇头,“诚实耿直,公正无私,平西侯府有你这样的后辈,太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
说话间,眼角眉梢尽是掩不住的疲惫,可见是真被谢淩气到了。
接着又走到林颂宜面前,“今日此事,是谢淩的不对,太祖母不会偏颇包庇,太祖母知道你绝不会用下作手段,因而才敢将谢淩放心交给你,用人不疑,可既然谢淩没这个福分,授教一事便就此作罢。”
林颂宜求之不得,“答应的事照办就成。”
林颂宜之所以那么轻易便答应管教谢淩,非是嘴馋为着那些丰盛的餐食,也并非为了折磨谢淩出气,而是谢老夫人答应要将西郊大营边上的马场给她。
林颂宜日前收到消息,林将军与林疏归期提前,用不着入夏便会回来。
那马场曾是前朝一位王爷的私产,开阔肥沃,兴盛之状一度令人瞠目。
沈氏嫁入侯府那年,沈老先生花重金将马场盘下,以此添作嫁妆,可后来不知怎的,马场被谢老夫人收入了囊中,成了谢家的地产。
林疏自小便喜欢跑马,姐弟二人多年未见,林颂宜想用这马场让弟弟高兴高兴。
同时也想趁此机会教妹妹些骑射功夫,骑射不分家,只拉弓不骑马,总归差点意思。
谢老夫人一听这话,顿时肉疼不已,脸色难看。
她当初答应给林颂宜马场,只是权宜之计,她从没想过授教谢淩一事能完美落幕,依着林颂宜跋扈嚣张的性子,宋氏很快便能抓住她的错处,将人驱逐出府。
到时莫说马场不用给,她还能借机让沈氏脱层皮。
可如今不答应却是不行了。
谢老夫人极力笑着,“老身一言九鼎,答应的事自然会办到,这样吧,颂宜你今日先回去,明日老身便差人将契书给你送去。”
“不用明日,我这便随你去,亲自去。”
今日拖明日,明日变后日,拖来拖去,最后必定只剩一场空。
马场在这老虔婆手上,怎么说都是她的理。
谢老夫人为难道:“可这契书还需时间……”
“我只要马场!教谢淩的头一日,我便让你们做好准备,当时你说契书就在你手中,叫我放心,怎么区区几日过去,那契书便又没了吗?”
言外之意:休想用破铜烂铁打了她!
林颂宜这些年孤身在外,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身上也因此磨砺出一股凛冽感与压迫的气势,像一柄打磨锋利的剑。
谢老夫人呼吸一滞,恼羞成怒道:“老身何时说过契书不见了!你想来拿过来便是,如此也省得邓嬷嬷多跑一趟!”
林颂宜冷笑,“我林家的东西自是不会假手于人。”
这些年,谢家侵占了沈氏几乎近六成的嫁妆,这些她势必要全拿回来!
而始终站在林颂宜身边的林栀予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