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七年春节,依然是热闹祥和。戴志成节前就给江秋月5ooo元让她存上,之后又给了1ooo元作为春节费用。
师娘因为有了江秋月和戴志成的关心,暂时忘掉了悲伤。大年三十那天,在江秋月真诚邀请下,师娘和果果来到家中共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年夜。江秋月和戴志成各自给果果1oo元压岁钱,只希望她们母子俩能过上一个无忧的春节。果果已经四岁多了,日子真的快。
家庭经济条件继续向好,江秋月干脆给大勇四兄妹每人1oo元压岁钱,这无不让得知情况的外婆倍感欣慰。仅仅是娘家建新房,小女儿就几乎把过去娘家所有的资助全部还上。老人家更是迷信,要求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下午就去陈瞎子坟前还愿,保佑小女儿一家越来越好,也但愿她真的是公主投胎,今后大富大贵。
洪姐初五就来了,带来家乡一大堆土特产,尤其是新鲜冬笋。她初七到初九是全天陪弟弟摆摊,餐馆初十才营业。
戴志如和陈美华则是两边疯玩到各自开学,还把大妈妈、舅妈和弟弟妹妹拉到市区逛街购物,给所有老家人都买了新年礼物。
诗雅在寒假里,只要不是练琴时间都要陪着哥哥,在哥哥摆摊处做作业和学习。只要她来了,刘伯或刘妈都要亲自提上一小竹篮木炭下来,非要她把烘笼的炭火烧大一些,千万别冻着。
知情的戴志成感激的同时,又想起了木炭的事。每年他都要提前买好一大担木炭放在刘伯家,供大家一起享用。今年的冬季要寒冷一些,加之诗雅在假期几乎是天天来,木炭的使用量增加了许多,他计划过几天再去江边买上一担,年轻的他在生活中愈加注重事无巨细。
现在的刘伯刘妈只要是与人闲聊,说着说着就将戴志成说成是自己的小儿子。这不,都两天了,两人还是每天抖着身上的新棉袄,逢人就说是小儿子买的。一旁的方叔与方姨也是一样,搞得这一条江堤街上的人不知道戴志成到底是谁家儿子?
随着6续开学,戴志成又投入到紧张又充实的学习与工作中。父亲戴家梁因为当时国家干部需要年轻化与知识化,被提升为丹洲市副市长,妈妈章虹也被提升为丹洲市机电局党委书记,已获得本科学历的姐姐戴志如也被提升为幼儿园副园长,这些只有家人们才知道。
正月过完,连续几天都没有送香烟的业务,鞋子的销售也显得清淡,全天就五双左右的销量。香烟零售也是如此,比春节前要差许多,这也给戴志成充足的时间来适应新教材内容。为了弥补鞋子销量降低和香烟送货减少,戴志成不得不延长香烟零售时间,希望好转时再做调整。
又到春暖花开时。这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六中午,回家吃饭的戴志成刚停好摩托车,江秋月则露出一种奇特的微笑迎了出来。一起进屋后,妹妹诗雅又喜悦,又羞涩,又有点疲惫的依偎在他怀里。戴志成有点不放心,双手托住她的脸问:“诗雅,你今天没事吧?”
“有。”诗雅红着脸说。
“那你快告诉我,不然哥哥会着急的。”戴志成真有些急了。
“就不告诉你。”诗雅甜甜地说完就去了餐桌。
午餐后的诗雅去琴房弹奏一会钢琴,就被邻居兰兰、彤彤和丽丽她们叫出一起去上学。忙完所有家务的江秋月这才过来,与坐在木沙上看书的戴志成坐在一起,告诉他诗雅长大了。
尽管早就提醒过她,但她还是被吓哭了,是上午请假回家的。给她买的是才上市不久的卫生巾,虽然很贵,不过用起来还是很方便的。诗雅还说,今晚一定要和哥哥去城区摆摊。因为今天是她长大的日子,她要好好的与哥哥说说话。
这也提醒了戴志成,随后要求江秋月今后同样使用卫生巾,绝不许再像以前那样了。贵一点没关系,关键是花钱买个舒适卫生。江秋月甜蜜蜜地看着他,羞红脸的答应,这个小丈夫还真是越管越多了。
江南三月底的春季,晚上还是有些寒意。诗雅戴着新款的蓝色牛仔帽,穿着嫂子送给她的红色羊皮夹克,紧抱哥哥骑摩托车来到了摆摊处。见到他俩到来的老虎,马上就摇头摆尾迎了上来。现在的诗雅越来越喜欢老虎了,常常抱着它一起亲热玩闹,老虎也似乎很喜欢这位漂亮的女主人。
戴志成刚停好摩托车,诗雅已把盖在鞋摊上的床单揭下整理叠好。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男子急匆匆过来要两条万宝路。再告诉戴志成,他今天给陈哥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刚才去他家也不在,说是出远门了。
他要戴志成务必尽快转告陈哥,他已经落实好一笔油料生意,因为资金原因想和陈哥一起合作拿下。还掩饰不住激动说,如果这笔买卖能顺利完成,彼此都是一个满意收获。男子留下一张名片快离开,摆摊处再次出现短暂的宁静。
“哥,我长大了,我也成大人了。”诗雅看着哥哥,骄傲又甜甜地说。
“是吗?那哥哥祝贺你,想要什么就直接对哥哥讲。哥哥只希望你幸福简单、快乐无忧地成长。”
戴志成怜爱地看着她细声说,也知道诗雅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承诺。他隐隐感觉到,今后的情感之事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出现。又想起刚才那位男子所说的事情,认为此事对陈哥应该很重要,决定明天去陈哥家看看。
“那你要答应我,一辈子只准喜欢我和妈妈,绝不许喜欢其他女孩子,更不许离开我们的家。”诗雅因为不放心未来,不厌其烦的重复。
“小傻瓜,哥哥怎么会呢?你和妈妈永远都是哥哥的一切,永远都是哥哥的生命。”戴志成严肃认真回答她。
放心的诗雅对他神秘笑了一下,很快从皮衣口袋里拿出一本活期存折,一脸笑容的对戴志成晃动。“哥,这是妈妈给我办的一张存折,你猜猜看,里面有多少钱?”
戴志成看后随便猜了一下。“有6oo块吧?”
“错,我告诉你,我都快买得起彩电了。嘻嘻!”诗雅这时,得意又骄傲地把存折递给了戴志成。戴志成这才现诗雅总共存了156o元,她都快成学校同龄人中最有钱的了。
诗雅告诉哥哥,这些钱都是市区的爸爸妈妈、大哥大嫂、舅舅大姨和姐姐们给的,主要是压岁钱和平常见面时给的钱。还说爸爸妈妈每次见面时,都会给1oo元或5o元,嫂子和姐姐也是一样,这次春节都给诗雅2oo元压岁钱。
诗雅突然变调了,说她想单独把所有的钱都存好,一旦家里再有事情,她就把钱全交给妈妈。这样一来,妈妈就不会再一个人晚上躲着哭了。
诗雅告诉戴志成,在她爸爸生病住院、去世和母女俩生活时,她经常晚上看见和听见妈妈躲在后屋偷偷哭。她知道是为什么,但又帮不上妈妈,只能陪着妈妈在被子里暗自流泪。
诗雅靠着哥哥说,存钱的另一个目的,也是预防哥哥今后有可能生意失败那一天。她帮哥哥看摊时,无意听到别人谈及某某做生意失败亏空,她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有备无患。万一哥哥出现这么一天,她和妈妈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哥哥。妈妈就帮别人做衣服,她就教学生弹钢琴跳舞或是做家教什么的。总之,无论如何也要让哥哥重新站立起来,更相信哥哥一定会绝地重生。
听完诗雅的话,戴志成心里十分激动与震撼,没想到诗雅会考虑这么多和这么细。他突然觉得,诗雅真的是越来越像江秋月了。无论是气质表情、说辞与想法,几乎是“妈妈”的翻版。与诗雅在一起,仿佛是和少女时期的江秋月在共同憧憬未来。她长大了,心智也开始日趋成熟。但戴志成不希望她这样,只希望她继续保持往日的单纯与活泼。
摆出租车的三人过来买了三包大红花香烟,随意和戴志成闲聊;诗雅招呼两名女子选购鞋子;对面餐馆的喻大哥喜冲冲跑来,替客人购买五包云烟,还给老虎带来一大袋骨头。
忙完一阵,兄妹俩继续交谈,老虎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享受它专用大盘子里的美餐。诗雅建议哥哥,就这样继续摆摊经营,不希望他像大哥那样去做什么贸易,认为风险太大。戴志成很不情愿她考虑这些大人思考的问题,一再嘱咐不要再担心这些事,自己每做一件事情前都会考虑清楚的。他只要求诗雅安安心心的读书,轻轻松松的练琴。
诗雅长大了,戴志成真期盼她能把自己当亲哥哥看待就好。他实在是太想专心一志的,不受影响和打扰的,一生只爱江秋月一人。然而,愿望是肉感,现实是骨感。戴志成一生,惟被情感琐事给折腾得难有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