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幼宜还在地牢中,神秘人并没有放走他,只说现在放走太明显,叫他放心,会来放他出去的。
徐幼宜估摸着时间,江天那队应该已经遇袭了。
江天再强,个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千军万马中,他要如何逃脱呢?就算侥幸逃脱,也是重伤的下场,后续不中用了。
徐幼宜微笑,江天的遇袭会让大家动摇对军师苏景同的信心,苏季徵在顾悯手中的消息很快会放出去,将士们会意识到苏景同是被困的,他不能完全自主,他有要害在顾悯手中,两条信息双管齐下,难免有人怀疑苏景同是不是为了救苏季徵,被西南控制,出卖了江天。
苏景同百口莫辩,因为他根本没法解释。十二支小队的路线是他亲自安排的,知情人只有他和十二支小队的领队,他要怎么解释偏偏是江天这支遇袭?
等顾朔被刺杀,群龙无,苏景同也失去了最大的庇护和依仗,凭苏景同的名声,他要怎么指挥全军呢?
等他们的“东西”送到将士们手中,大家就会恍然大悟,为什么苏景同在给西南王当军师时,已经被顾朔打得兵败如山倒,还不跑,反而主动进宫;为什么给顾朔第一次下毒的徐幼宜会藏在摄政王府的暗室中;为什么顾悯敢藏在深山中数月坐吃山空。
因为他从来就是西南的“奸细”、西南的“内应”啊。
于是将士们群情激奋,没了顾朔的保护,苏景同会被群起而攻之。
但这不全是好事,苏景同固然无法指挥军队,皇帝又身死,将军们最常见的做法是立刻返回朝中,不做任何冒进之举。这对顾悯没有好处,顾悯要的是军功,他们一心要跑,顾悯上哪里去赚军功呢?
这时候徐幼宜就要出场了,把苏景同是姜时修的消息公开。
姜时修在军中的威信极高,尤其是顾朔带来的这三个将军,都是姜时修的铁杆拥趸,一旦苏景同身份公开,他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去西北是因为爱国家爱顾朔,去西南是因为周文帝杀了苏季徵灭了苏家,半个月输给顾朔是故意为之送顾朔当皇帝,现在被西南控制是因为苏季徵在西南手中。
合情合理。
多的是人愿意帮姜时修说话。
姜时修需要五行莲救命,将军们未必就肯立刻撤退。
那时就是顾悯起战争的好时机。
徐幼宜想:真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隐隐觉得哪里缺一环,有个漏洞在,一种微妙地不祥的预感在心中萦绕,但很快消散,徐幼宜没来得及抓住那一点灵感。
地牢外脚步声嘈杂,无数人在行宫里奔来跑去,还伴随着间歇的说话声,声音不大,徐幼宜听不清,但七嘴八舌,似乎很多人在说。
又有成群结队的脚步声过去,听声音像几人抬着伤员在走,有人高声喊:“军医呢!军医!这里!”
“领队——快来,是领队受伤了——!”
徐幼宜心口一松,他们安排伏击的是江天带领的小队,领队受伤,应当就是江天受伤了。
不容易。
接下来就该是刺杀顾朔了。
徐幼宜慢慢谋划着。顾朔大概以为在军营里、在行宫中,被团团保护就安全了,但哪有那么轻易的事呢。
西南行宫里,苏景同睡醒了正在和顾朔一起看折子和军报。
顾朔时不时瞧苏景同的脸。
“怎么了?”苏景同正咬着笔头看军报。这个姿势在姜时修身上常见,苏景同很少做,兴许是近期频繁提到姜时修,不断刺激苏景同的记忆,他身上开始慢慢展现和姜时修有关的习惯。
“你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顾朔问。
“嗯?”苏景同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顾朔起身去梳妆台处取了一面铜镜,摆在苏景同面前。
铜镜模模糊糊,看不清气色,苏景同只朦胧感觉自己脸上青,“咦?”
“哪里疼?”顾朔追问。
苏景同细细感受一番,如果非要从他身上找点不舒服的地方,那只能是肠胃了,从他生病以来,肠胃就没舒坦过一天,时常刺痛、像针扎的感觉,今天和往常比起来,并没有特别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