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朔问:“他在哪?”
苏景同努力伸长脖子,凑在顾朔耳畔,悄悄说:“西南。”
顾朔眸子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原来苏景同说的是苏季徵没死,活着被西南余党带到了西南。
顾朔悬着的心轻轻松快了些,从帝王的角度,苏季徵不死始终是心腹大患,从顾朔的角度,他该谢天谢地苏季徵没死。
苏景同跟他不一样,他从周文帝三番五次选择牺牲他换取所谓的“大局”时,已经不抱期待,从周文帝决意杀他时,彻底死心,周文帝给过他生命,也试图取走他生命,他们之间缘分已尽。
但苏景同不是。
苏季徵在苏景同心里颇为重要。苏家族亲虽多,苏景同的直系亲属却只有苏季徵,苏季徵是他世间唯一的亲人。
苏季徵能不死最好。
他心里能舒坦些。
苏景同说完“西南”,现顾朔没回应,心里忐忑,“哥哥你会跟我去吧?你是不是还在怪他?你不想去,我自己去也行的,你放我走。我救了他就回来。我不乱跑。真的,我誓。我救了他马上就回来。我会看着他,不让他作乱的。”
“没有,”顾朔说:“朕跟你去。”
但不是现在。
顾朔冲太医使眼色,太医会意,趁着上药的机会,在苏景同几个穴位上扎了一针,苏景同眼皮沉,终于睡了过去。
顾朔不敢叫苏景同离开自己的视线,打走太医,半抱着他。
潘启轻手轻脚上前,将一张纸条和一颗细小的宝石交给顾朔,指指苏景同暖阁里的书桌,用口型比划,“在书桌上现的”。
字迹好辨认,是徐幼宜的字。
难怪苏景同突然作。
徐幼宜大概想着利用苏季徵来控制苏景同,苏景同为了救他爹,只能受徐幼宜控制,人质在手,苏景同根本不敢声张。
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苏景同根本受不得刺激,一旦受到刺激,理智便崩盘,行为不受控,只能遵循本能做事。
莫说隐忍受他控制,连纸条都来不及收起便作了。
顾朔一时不知苏景同的身体问题是福是祸,若非他身子不好,他又要苦苦捱着此事,还不知要受多少煎熬。
潘启递过来一只中空的笔杆。
顾朔瞥了眼笔杆,“把进出广明宫的所有宫人,都控制起来,特别是接触过笔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是。”
“朕不希望西南一党再知道宫中的动静。”
潘启腿软跪下,“是奴才办事不力,没把探子查清楚。”
“宫里知道世子犯病的人,统统控制起来,不能将消息传到西南。”
“是。”
“徐幼宜既然要演,朕陪他演。”
“是。”潘启低头,已然明白了顾朔的意思。
“叫江天进来。”
江天随苏景同回来,就在广明宫外值守,接到圣旨迅进来,“臣江天见过陛下。”
“徐幼宜还在京城,”顾朔道:“查清他在哪。他希望你误以为他已经出京,你不要打草惊蛇。”
顾朔不交代,江天也是这么打算的。徐幼宜想用一场大火就哄骗他,把他看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