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去拖滨州刺史?”苏景同问。
大皇子心一横,指着赤霄军领:“他。”
“就说我们水土不服,好好歇歇。”大皇子说。
“也行。”苏景同转头吩咐赤霄军领,“记住了,郡王殿下心系百姓,已在一线指挥,本世子和大皇子水土不服,需静养几日。圣上心系滨州水灾,欲御驾前来,然兹事体大,又因滨州刺史勤勉谦恭,简在帝心,特遣派我们来此代圣上赈灾,请滨州刺史务必以民为本,以慰君心。另外,本世子和大殿下水土不服,问滨州刺史可知治病之法?”
大皇子眉头皱起,苏景同在说什么玩意儿?他父皇什么时候提过要亲自来赈灾,又什么时候觉得滨州刺史不错?
苏景同喊:“弦歌。”
跟着苏景同来的小厮出列:“奴才在。”
“跟着领去,务必把本世子的话如数带到。”
弦歌拱手:“奴才省得。”
等弦歌和赤霄军领离开,大皇子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苏景同冲他比了个“嘘”,冲十队的人道:“开始干活!”
苏景同安排十队的人去查三年来粮仓看守人的个人情况和家庭住址。按照惯例,粮仓看守者轮班制,一天两班,每班二人。三年来未调换过人,始终是这四人。
苏景同又叫人潜入粮食司,偷到了滨州三年上报的粮食诏报及收缴文件。
太阳落山后,滨州粮仓。
张老五左手提着酒葫芦,右手拎着菜刀,醉醺醺地晃悠着走在小路上。他是滨州粮食看守人,做这行已经十来年了,活很轻省,粮食来了走了都称重登记,最近滨州水灾,滨州粮仓空空如也,他更没什么活干。
张老五慢悠悠呷了口酒,这酒是好东西,用制造贡酒的粮□□酿出的酒,除了没盖御品的章,和御酒没区别,皇帝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张老五溜溜达达走,酒醉的感觉很美妙,整个人像踏在云上,飘飘欲仙。
他原本还可以更快乐,是该死的流民,非觉得粮仓里有粮食,三不五时来抢,好在抢过几回后,粮仓没粮的消息传了出去,这两天没人来抢了。
张老五暗自高兴,幸亏他平时就爱从粮仓顺点粮,遍地死人,只有他家没事,还吃得肚皮圆滚,还得是他厉害有本事。
穿过小巷子,就是他家。水灾没生前,小巷子里有卖小零嘴的小贩,现在都没了,吃都吃不饱,哪来的多余粮食做小零嘴。民间夜里休息的早——大家没钱买烛火,太阳落山后,小巷子顷刻荒凉起来。
小巷子伸手不见五指,张老五后背有点毛,总觉得今晚的小巷子和平时不大相同,但瞧来瞧去,都是黑布隆冬,张老五甩甩头,暗骂自己喝酒喝傻了,连个小巷子也怕,都说酒壮怂人胆,他怎么越喝越疑神疑鬼。
张老五狠狠啐了一口痰,走进小巷子。
夜风冰凉,带着肃杀的寒意。
张老五不由自主裹紧身上的衣裳,今天有点冷啊。
继而后勃颈一疼,张老五失去了意识。
第2o章审讯
张老五昏昏沉沉,等他被一盆凉水泼醒,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他所处的环境并不陌生,这是他待了几十年的家,他被五花大绑,周围站了一票穿着统一的人,气势一往无前,像士兵。
张老五迟缓地想:士兵?哪里的士兵。滨州的士兵他见过的,不穿这样。哪里的士兵会来滨州?
前两天他们叮嘱自己什么来着,谁要来滨州来着?
好像是……大皇子、熙郡王、摄政王世子。
张老五缓缓移开目光,慢慢抬头,在他正对面,有人坐在一把他没见过的云雷纹圈椅上,穿着盘云纹吉祥如意锦缎衣裳,衣襟上还绣着龙,哦,莽,是四个爪。
四爪,皇子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