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能直接问,舔了下唇,轻声说:“那啥……我先认个错。”
曲眠正想着这车怎么还给人家呢,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怎么了?”
萨新迪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憋出了一句:“你是不是不喜欢东北人啊?”
曲眠:……
曲眠困惑地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萨新迪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原本想问的是——你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妈。
但是问出来曲眠有很大可能不会理他了。
曲眠把车钥匙放在了床头,撑着腮看了男生一会儿,温声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我对你们那里的人有天然的好感。”
萨新迪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了一句:“是吗?”
曲眠:“你不困吗?”
萨妈妈来之前,他本来是打算睡觉的。
萨新迪立刻说:“不困,想听你说话。”
曲眠轻笑了声,说:“那我给你讲故事,你听着故事就困了。”
萨新迪觉得自己的心都软成一汪水了,他这辈子就栽倒曲眠手里了。
萨新迪轻声说:“曲眠,你对我真好。”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人人品不错,又高又帅,也挺喜欢我的?
他没敢问出来,乖乖地听曲眠说话。
曲眠一手撑着床,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就像哄小孩儿似的:“我大一那会儿名气小,各种展跑得很多,就经常坐地铁。有一回在车上,偶然看到了一个东北大哥教育他的小女儿。”
萨新迪:“大哥?”
曲眠想了想,说:“嗯,大概三十来岁吧,高高壮壮,还纹着花臂,看起来特别凶。他女儿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胖乎乎的,很可爱。当时那大哥很严肃地问他小女儿:你回去得和姥姥说啥?”
萨新迪挑唇:“肯定是犯错了。”
曲眠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
萨新迪撇了撇嘴:“这都是我和我爸俩人常唠的嗑儿。”
曲眠笑了声,继续说:“那小姑娘不情不愿地说:对不起。她爸爸问:为什么和姥姥道歉?小姑娘不说话了。然后爸爸说:是不是冲姥姥喊了?小姑娘弱弱地说:嗯,对不起。”
曲眠顿了顿,说:“当时我听着有趣,以为对话就到这儿了,但是真的让我觉得特别震撼的是那位大哥接下来的话。”
男生眼睛里像是有星辰一样,亮晶晶的,级好看,萨新迪怔怔地看着,听着他说:“那大哥很耐心的说:你不说出来因为啥道歉,那就不是一个完整的道歉。小姑娘有点委屈,说话有点大声,爸爸就立刻说:这里是公共场合,你不能大声说话,这要是在家,你在地上打滚儿都行。”
萨新迪轻声说:“是个很好的爸爸。”
曲眠点头,说:“当时小姑娘也挺不乐意的,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就呛她爸,说:那我回家就打滚儿。然后那大哥说:行,你回家我跟你一块儿打滚儿。”
萨新迪笑了声,说:“怎么这么像我爸。”
曲眠轻轻拍着他,说:“和你相处越久,越觉得你的家庭教育一定特别好,这事儿过去挺久了,不知怎么,看到你,一下就想起来了。”
萨新迪闭了闭眼睛,他心里想:完了,他恐怕是要被曲眠迷死了,他和曲眠相处得越久就越心动。
曲眠与自己记忆中以为的高冷仙气有一定程度的不同,但是在他心里的色彩愈鲜明。他想他不是喜欢上曲眠了,他是已经爱上他了,他真的好想好想和他谈恋爱。
三月的暖阳洒进了病房里,曲眠动作很轻的把早上带来的百合花插进了瓶子里。上边水珠莹润,顺着花瓣滑落,旁边雪白床单的床上安安稳稳地睡着一个帅气的男孩儿。
周勋在萨新迪睡着之后才进来,他拿了几件儿衣服,放进了柜子里,小声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