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被下人端来,蒲听松拿着帕子,仔仔细细给他擦手。
连指甲缝里都擦过好几道,香香的皂角打了六遍,先生才换了干毛巾给他擦水。
有点洗疼了……先生也太爱干净了吧……
江弃言揉了揉红的手背,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在心底的问题。
“先生…可以教教我吗?”
“嗯?”蒲听松刚把毛巾挂到木架子上,理平皱褶,就听见了这话。
他身子微微往下弯,似乎是想靠近点,听清楚小孩的问题。
“你问。”
“唔,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那便慢慢说吧,给为师点时间理解小弃言想说什么。”
“先生之前说,一个人接近另一个人,并不一定是真心相交,也许真心会被辜负,那……我要怎么知道跟我交朋友的人是不是真心呢?”
耳边忽然传来先生的叹息声,江弃言越低了头。
先生是不是嫌弃他笨,嫌弃他没有别的孩子聪明啊?
就像方哥哥,明明只比他大一点点,却懂的比他多很多,还会武功,而他什么也不会,连这样容易的问题都弄不懂……
“小弃言这是跟新朋友不愉快了?”
嗯……是有一点,不过后来说开了,只是心里总不舒服罢了。
“小弃言还想跟他玩,却担心真心错付?”
江弃言瞬间抬起了头。
先生怎么一下就把他纠结了一下午都没想明白的事情理清楚了呢?
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个吗?
蒲听松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叹,“那看来是了。”
“有个很简单的办法,为师可以帮小弃言试探他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对我们家弃言坦诚相待。”
“半个月后便是除夕。”
江弃言看着他先生的眼睛,先生的眼睛里全然是认真。
没有不屑,也没有敷衍。
先生很认真地在给他出谋划策。
“为师会给你们二人封压岁钱”,先生蹲下身,与他平视,“给你八片金叶子,给他十六片,但为师只会说你们两人都给了八片。”
“等除夕夜之后,弃言可以去问问他得到了多少压岁钱。”
“如果他说……”
江弃言喃喃跟着重复,“如果他告诉我……”
蒲听松停下来,听他说。
“如果他告诉我得到了八片,就说明他明知道先生给错了,多给了八片,却仍然将错就错。”
“那他就是不诚实的人,他不想交出多的那八片,那他就是不可交之人……”
“是啊,小弃言一点就通,真聪明”,蒲听松伸手,等着江弃言把手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