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听松把他放到桌子上,俯身在抽屉里找药膏。
他就很安静的坐着,闷不吭声掉眼泪。
蒲听松一抬头,看见他还在哭,便眼神无奈的笑笑,“乖,给为师一点时间,以后不会让你挨欺负了。”
半年之后,这话竟成了真。
没人再敢打他,只是都换成了冷落罢了。
他不知道先生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只知道,他欠先生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怎么又哭了,就那么喜欢哭吗”,头顶忽然传来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蒲听松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为师的腿都被你哭湿了,再哭下去,书房也被你淹了可怎么好?”
嗯……怎么好呢……
江弃言小声抽泣,“我……我给先生洗。”
“让你洗啊”,蒲听松似是思索,然后低笑,“那为师这件下褥怕是要不了了。”
“唔……”江弃言瞳孔放大了一点点,声音也有些闷,“我……那我赔…”
“嗯,小弃言打算怎么赔?出去卖艺?”
卖艺……可是他什么都不会……
把他自己卖了也赔不起啊……
“呜……呜哇”,江弃言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他哭得稀里哗啦很是伤心,“那我……我……我学做家务伺候先生……”
“我…我不要月银”,江弃言揪起面前一块布料,擦了擦鼻涕眼泪,“先生……”
擦了一半,他忽然一愣,这……这布料是……
啊!
他吓得赶紧松手,一抬头就撞进先生似笑非笑的眸中。
桃花一样的眸子笑看着他,蒲听松喉间滚出一声低语,“嗯?”
“拿为师的衣裳泄恨?”蒲听松捏住他后颈的软肉,“小东西,知道为师有洁癖,你还挺会报复的?”
啊!不是的!不是的!!!
江弃言急得直哭,“对…对对不起,我……我顺手……”
人怎么能糊涂到这种地步呢,江弃言红着眼睛看着蒲听松,眼珠忍不住乱飘,一会看看蒲听松的脸色,一会看看抹上了鼻涕的袖子,一会又看看桌面上没写几个字的纸。
“该哭的好像是为师”,蒲听松仍啜着笑,拿帕子给他擦眼泪,“事没做多少,还惹了一身……”
江弃言跪坐起来,小手放在膝盖上,小脑袋好像要低到胸口去。
他不是故意让先生惹一身脏的……
蒲听松却并未说出那个脏字,只是捏起他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
眼里不安一览无余,蒲听松捏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轻哼,“你给为师做标记呢?”
什……什么?标……标记……
是,是小狗撒尿标地盘的那种标记吗……
蒲听松眼看着江弃言的脸慢慢变得跟个猴屁股一样红起来了,两边酡红的脸蛋好似两朵火红火红的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