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汪摹业果然出现在了岳峰平的战友饭局里。
和郁周宁非私下起的“萨摩耶”外号不同,汪摹业本人其实是偏文质彬彬和聪慧敏锐的,郁周称之为“一看就是官场高手”。他白净高挑,戴着眼镜,经常是两件黑色或棕色长外套换着穿,低调但是也衬出一种“干净感”。他讲话的时候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笑的时候叫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招女孩子喜欢并不奇怪。
汪摹业是京辉基地派来主要负责一个合作项目协调的,属于短期外驻人员。这个项目的顶头负责人是郁周,汪摹业实际对接的是宁非。不过宁非其实没有编制,只是个外挂人员,所以按职级来说汪摹业是在他之上的。但清楚这点的汪摹业在和宁非来往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领导和指挥的派头。他都是平等来往,甚至主动交友,对宁非还挺热络的,美名其曰“第一次见就投缘”。甚至于,他偶尔会在只有两人的私人聊天场合,透露出一些暧昧气息。程度不轻不重,能够让宁非察觉,又不会令人不快。
这种攻势,换个人来面对,就算还没那么快接受,也容易消除戒心。然而宁非就是从他亲近的态度中,嗅出了一股不对劲。
而宁非处理这种“不对劲”的办法,不是避而远之,而是将计就计。正好在京辉没什么内线,汪摹业的职位不低,应该能从他身上诈出一些京辉的消息。京辉基地一直是国内的政治中心,那里先吹的风,一定会在将来吹遍全国的基地。
再者,要是京辉有了什么“救世方案”,早点知道,也好早点配合。宁非情愿是京辉基地担当“救世主角”,也不想让汇川占了这个风头。
——重点是不让某人赢得那么轻松。
所以,汪摹业故意靠近,宁非就随了他的愿,看谁能套得过谁呗。
“什么愣?”
汪摹业扭头看一眼宁非,现他有点神色淡淡的没反应,问道:“醉了?”
“怎么可能?”宁非回过神,“倒是你,居然老实地把进门三杯酒罚了,胃里不烧?”
“哈哈,还行。”他微微挑眉,随后稍微凑近低声道,“其实我出门前吃了点垫底,还提前吃了解酒药,就防着这手。你可别和他们说,省得他们说我作弊。”
宁非面露意外:“你还带了解酒药?”
“出差多,习惯了。”汪摹业笑了笑,“不过也是岳指挥的这些战友挺有意思,对我胃口,我才喝的。一般那种工作局,进门谁开玩笑这么给我下马威,我决计不会这么老实地喝完。”
宁非心说这种拉近距离的话术你倒是张口就来,谁信谁傻x。
不过他面上回的是:“你觉得高兴就行,我还怕你觉得尴尬。”
“我好歹认识岳指挥和郁部长,还有你在,不至于尴尬。”汪摹业想给宁非倒酒,但宁非先抢了给自己倒。汪摹业笑了笑,没跟他争,只继续低声问:“这都是以前和岳指挥出生入死的兄弟?”
“啊,是吧。”宁非知道他也想从这些人身上敲到点什么,按照郁周的说法只回边角消息,“不过现在他们都不一定还在一线了。比如开个饭店,卖个早餐,搞点小生意之类的。”
“早餐好,早餐算是现在最稳定赚钱的小生意了。”汪摹业笑笑,“要是我不干现在这个工作,我也愿意去卖早餐。”
宁非瞥他:“这么说你会做饭?”
“不谦虚地说,吃过的都说好,以前还有同事想付款让我上门当私厨来着。”汪摹业跟他碰了一个杯,“可惜我来天越住的是招待所,没有厨房。要不改天聚餐去你家?我来亲手做。”
这是个近乎明示的暗示了。去家里吃晚饭,之后会生什么,是个成年人都能猜到。
再说深一点,一起做饭、一起吃饭这事,本来就是一种极快增进感情的手段。就算是段昀弘,跟宁非半同居的那段时间,也未曾真正地一起做饭、然后再一起吃。
虽然理论上这两人都储备了大量的知识,做个饭应该不是难事。但除了一次在外面段昀弘简单烤了个肉,两人是真没怎么冒出过这个想法。
“到我家就算了,家里乱,不好接待。”虽然汪摹业的“居家属性”令宁非有点意外,但这远远没到打动宁非的程度,“咱们就在外面喝酒得了,不用劳烦做的,也不用麻烦收拾的。”
汪摹业闻言,垂眼掩去失望的神情,再次与他碰杯小酌:“行,在外面喝酒……”
这两人凑在一块低声说小话,另一边,岳峰平也挨近郁周耳边低声问:“宁非和那个汪摹业,有情况?”
郁周都懒得多看一眼,就随意回了他一句:“关你什么事,岳指挥,你管人家呢。”
岳峰平愈疑惑:“但宁非不是和段昀弘……”
郁周在桌子下踩了他一脚。
“成年人的事你少管,吃你的饭、和你的酒!”
第一百二十六章——传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