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慢慢來……好嗎?」
繆萊爾藍眸靜靜看向她,汗珠從下頜滑落。
他心知她在擔憂什麼——軍校中弱肉強食的法則,總是令那些野犬將獠牙對向弱者;而她失去強韌的體魄,陷入如今的困境,恰恰是因為自己。
……其實他不該說出這番有些逾矩現狀的話。
繆萊爾意識到,面對她,他總有些不夠鎮定。
看到艾栗因他的話而放慢呼吸,神情消去緊張後,繆萊爾緊蹙的眉頭略略放鬆了些,然而就在他即將再開口勸說,列奧·德文希爾的到來打斷了他。
他汗意淺薄,略長的金髮扎在腦後,無袖背心裸露出臂膀張揚肆意的肌肉,路過他們兩個時低頭掃了一眼,冰藍眸停留在艾栗的臉上。
「不行了?」他挑了下眉。
「行!」艾栗一聽見黃毛的聲音就瞬間加,眼睛中再度燃起熊熊怒火來,「怎麼不行?!」
繆萊爾:……
他沉默地移開視線,與列奧眯起打量他的目光錯開,克制著心中的情緒。
「不行就別跑,不然課上完了你還在跑步,丟人。」他嘲笑。
「呼,那我也要堅持……現在已經二十分鐘了吧,我應該還差——」
艾栗氣喘吁吁地想了一下。
「……」
完了,跑得快死了,她根本沒記自己跑了多少。
「還差多少?」列奧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七千三百米。」繆萊爾沉靜接上。
篤定說出答案後,繆萊爾神情微怔,垂下目光,列奧再次看了眼他,微微眯起眼睛。
原、原來她才跑了不到三千米嗎!
被繆萊爾提醒後,艾栗瞬間眼前一黑,想到後面還有七千多米要跑,她就痛苦地想不如直接讓別人給她一刀解脫算了。
而五分鐘後,在看到列奧的訓練完成——陪她溜達了五六分鐘,他的成績居然還進了二十九分鐘後,艾栗終於把自己逼到極限,原地暈倒。
……
疲倦被涼意驅散,意識慢慢回攏。
艾栗渾身濕黏,像是有些不願從夢中醒來似的,眼睫迷迷糊糊地顫動起來,輕啞而茫然地念了一句:
「……媽媽。」
「喲。」
一隻溫暖粗糙的大手撥開她頰邊濕漉漉的髮絲,探上她的額頭,發覺溫度褪下去後,克勞德手退開,笑著幫她整理了一下髮絲,「終於醒了,還好嗎?小傢伙。」
「想家了?」
艾栗眨了下眼睛,怔怔看著床前熟悉的人影們,列奧、繆萊爾,以及教官都在。
她恢復了些神志,搖搖頭:「沒事的……我還好,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