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哟我的小爷爷,您没事儿吧!”钱得利嚷嚷了一嗓子。
我回过身,转头见何瑜和钱得利他俩才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下来,我被他们一左一右从地上搀起来,简单拍打了下身上的雪。
何瑜显然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对远处那人抱拳道:“英雄!真是多谢了,多谢搭救,英雄您贵姓,是这周边的猎户吗?”
结果那人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将手里的笼头甩干血,看向站在原地的路阿爻,平淡地说:“东家,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第215章来者不善
他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属实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目光立刻去看他手里提着的笼头,现这笼头上的尖刺构造似乎与路阿爻那根白鞭上隐藏的是同一种。
这人神色淡然,体态轻盈,像个练家子,头应该有段时间没剪了,很长,有可能是为了保证行动干练,所以一部分碎被编成了辫子,应该是路家的人。
我看向路阿爻,他对于这人的到来显然并不意外,表情里反倒有一种早有预料的感觉,再结合刚才那人对我们不理不睬的态度,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我刚想说话,旁边的树丛忽然又抖了抖,我们三个同时被吓得往后窜了两米远,然后陈苍海就在我们三个人惊恐的目光中从树丛里非常狼狈地钻了出来,他头上沾了很多草和雪,肩膀上还挎着一杆猎枪。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实在太惊讶了,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陈苍海。
然而回答我的却是身后那个路家人,他冷笑一声:“看来跟着你们的确实不止我一个人,你们谢错人了,刚才那一枪是他开的,你们要谢的是他。”
钱得利也分不清谁是谁,但是他应该听懂了最后一句话,于是松开我,赶紧过去给陈苍海拍身上的叶子:“小爷爷,您刚才那枪法可真是顶了天的厉害呀!刚才要不是你,我们少东家就要被熊给吃了!”
他刚这么说完,我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为讽刺的嗤笑,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路家那个没礼貌的家伙,我回头,他正呲牙冲路阿爻走过去,两个人在一旁轻声交谈着什么,这人笑得实在谄媚,让我对他产生了一种“奸臣”的初印象。
我过去用一只手把陈苍海搀起来,稍微打量了一下四周,树林里黑漆漆的一片,又冷又干,我实在觉得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就喊路家的那人道:“咱们要说话,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那人瞥了我一眼,收起了对路阿爻的微笑,随后率先带路往坡上走,我们几个默默在后面,上了两道坡到那片被砍秃了的荒林里,那路家人兜兜转转,绕到一根木桩子旁,用手把地上的雪拨弄开。
我清晰地看到,在层层枯叶掩盖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门”,那人一把将地上的“门”向外翻开来,路阿爻抽出腰上带着的火折子打亮,看了看连通地下的通道,率先走了下去,接着我跟何瑜对视一眼,也跟着他往下走。
下面的空间比较大,这地方像是一间地窖,比外面暖和许多,墙壁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头。
何瑜一到下面就拍我让我看,借着火光,我能看到地窖的四周摆放着一些黑箱子,这些箱子跟我们在船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它们的盖子全都被掀开了。
我远远地瞧了一眼,都是空的。
等我们全部走到平地,从上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那路家人如履平地,从颇为陡峭的台阶上走下来,一下子,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几个人都是面面相觑,谁似乎都不愿意先做这个开口的人。
终于,老钱挺身而出,干笑一声,对路阿爻说:“那个路东家,这位是要不您先给咱们介绍介绍?”
“我家没你们那破规矩,”那人笑了一声,双臂环胸靠在墙壁边,“我叫路千山,路家同宗,我已经在隔壁村呆了很久了,今夜卦象有异,于是就冒雪进山看看,没想到撞见了你们。”
我不相信他这番说辞,还想刨根问底,何瑜却一把拽住我,我不知道他当时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接着就听见他说:“这儿也没个炭火,咱们干举着火折子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老路,跟我去外边儿找点儿能烧的来?”
路阿爻点点头,我见此情形也要跟去,何瑜呵呵一笑拉住了我:“你还是乖乖呆着吧,刚才那具熊尸说不定还会招惹到其他动物,带着你,我俩施展不开。”
他们俩走了,地窖的门再一次被关上,老钱扶着腰诶哟诶哟地在我身旁坐下,陈苍海抖了抖身上的枯叶,把猎枪子弹退出来,保险上好。
我走到他面前,看他这身黑衣黑裤的打扮,问他:“你跟踪我们?”
我的表情足够严肃,质问的感觉就越强烈起来,他瞬间像是被我的神情吓住了,两手抓着枪杆贴在身前,两只眼开始乱飘。
我知道他在想应对的说辞,于是立刻按住他的肩膀,对着他那只戴了助听器的耳朵,严肃地说:“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在你叔叔的灵堂,快说,不许骗我,你骗不到我的。”
陈苍海犹豫了半晌,才说:“我不骗你,多亏了你的救济,我叔叔的丧事才能办得成,办完丧事之后我就一直在河南,后来打听到你们去了南海,我就在县里租了房子,一直在等你回来。”
这唤起了我的记忆,我从云南回来得匆忙,听何瑜说,陈苍海的叔叔死了之后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十几岁就要独自操持长辈的丧事,实在可怜,后来我就从韩剑那里要到了陈苍海的银行账户,让小伍把积蓄都通过账户转给了他,钱也不多,只是希望他可以用这些钱渡过难关。
“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但当时情况特殊,我没有办法通过正当渠道把情报交给你,只能通过那种方式,不好意思,是我太鲁莽,吓着你们了。”陈苍海道歉说。
我大惊:“在门外撞我的那个人是你?!”
陈苍海点点头。
“可你在河南,当时在南海的船舱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怎么会知道我当时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