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正要扔手帕,闻言动作一顿,冷声质问道:“你威胁我?容文轩是什么性格,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就算他被小狐狸精迷了眼,母亲也不会让他胡来的,难道他还敢休妻不成?”
夏云若叹了一声:“大哥宅心仁厚,母亲对大嫂一向看重,自然不会出现‘休妻’这样的糊涂事。但,人心都是肉做的,清然如今失了女儿名声,又被折腾的奄奄一息,不管她是怎么做到的,大哥确实对她有了责任心。”
“琳琅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有一点没说错——嫂嫂膝下无子嗣,母亲向来忧心此事。大哥以此为由纳妾,并无过错。你继续闹下去,只会让母亲和大哥都慢慢对你失去耐心和愧疚感。”
“你和大哥夫妻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新鲜感可以比的。可是再深的感情也需要用心维护,大嫂若是一意孤行,闹得家宅不宁,最后只会自食其果……”
她微微俯身,看着苏婉柔铁青的面色,低声提醒道:“当初,你为什么要把清然塞到子烨身边?不就是为了利用她来制衡我这个正室吗?”
言外之意:这是你自食其果。
夏云若一开始就不想跟苏婉柔为敌,为此一再忍让提点,可是这人实在冥顽不灵,如今利用苏清然将容家闹得乌烟瘴气,险些把容子烨拖下水……这已经让她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了!
这也是她今日为什么不揭穿苏清然的把戏……有了这个心思深的丫头,苏婉柔那些小心思才能转移阵地,少走歪路子。
她也希望苏婉柔能因为这一次事故意识到两人的夫妻感情问题,以后对大哥也多用些心思。
大哥对她一向百般容忍和疼爱,如今能让苏清然钻了空子,说白了还是苏婉柔敷衍太过,一心扑在赚钱夺权上,忽略了内宅根本。
“你!你以为这样威胁,我就会屈服吗?”苏婉柔心下大震,不是不知道这个贱人说得有道理。
可越是如此,她心里就越是不舒坦,不想让人看了笑话:“容文轩若敢纳妾,我就让容家鸡犬不宁,谁也别想好过。”
说完,苏婉柔咬牙切齿的离开,直奔着老太太的屋子去。
夏云若皱眉,正要追过去。
“别拦她。”容子烨走到她身边,微微摇头,“母亲既然了话,心里自然有了定数。她这一去,讨不了好。”
夏云若叹了一声,往里看一眼:“清然怎么样了?”
“大夫用了药,只待她醒来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就没有大碍了。”
容子烨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大哥忧心忡忡的守着苏清然的画面,微微皱眉,“云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苏婉柔纵然愚蠢莽撞,可有一点没说错——以大哥的谨慎和怯懦个性,私下里不会和苏清然走的这般近。
更何况,他今日来得也太巧了些。
仿佛是专门赶来救人的一般。
若今日的局自始至终是一场戏,那知道剧本的人除了苏婉柔这个策划者,也就苏清然这个执行者了。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夏云若无奈的看他一眼,低声将曲谱的事娓娓道来,“早些日子我就无意现大哥和清然……出双入对。只是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大,这一次将计就计将两人的事捅到明面上来,逼得大嫂无路可退。”
容子烨皱了皱眉,神色冷峻,“这丫头真是长大了,这一次连你我都成了她手下的棋子!”
夏云若叹息不语。
……
容文轩纳妾之心坚定如磐石,守在苏清然身边照顾了三天三夜都没合眼,而苏婉柔不愿服输,在老太太跟前闹了三天,什么招数都用尽了。
如夏云若所言,闹到最后,人心尽失。
老太太没了耐心,再加上儿子主意已定,她便做主将人罚去跪祠堂,不愿吃喝就饿着,喜欢骂人就任她骂哑了嗓子。
最终,苏婉柔生生饿晕在祠堂……醒来后,她便将自己关起来,该吃吃该喝喝,但就是谁也不见。
“别担心了。”
见夏云若面色忧愁,容子烨拍拍她的手,将人带离祠堂,平静道,“大嫂反对纳妾只是不甘心,并非心里多在意大哥,而是不允许一向顺从她的夫君如此叛逆……她重权又爱钱,不会苦了自己的。”
夏云若无奈道:“理智是一回事,只是同为女人,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罢了。”
容子烨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只是旁观大嫂的境遇便如此多愁善感,当日却不介意为我纳妾?”
夏云若惊讶抬头:“你怎么这般小心眼?这点事,还要气到如今?”
容子烨心下一噎,立刻反问:“如果当日我救了清然,你会怎么办?”
“哪里有这么多‘如果’啊?”夏云若心头警铃大作,不明白他好端端又出什么送命题,“你这般聪明有主见,哪里轮得到我做主?”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容子烨俊脸一黑,真想掰开她的小脑袋瓜,看看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开窍?
说完,他撒手就走,好大的气性。
夏云若一头雾水,心下忿忿:“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他突然阴阳怪气什么?我哪里又说错了?”
噗嗤。
守在一旁的珠珠看她一脸懵懂迷茫,忍不住捂唇轻笑。
“笑什么?”夏云若回头,嗔怒的看她一眼,“你又知道了?”
“奴婢不敢。”
珠珠憋笑走过来,陪着夏云若往回走,一边低声道:“虽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来没有哪个女子心甘情愿为丈夫纳妾的?”
夏云若脚步一顿,不解道:“作为当家主母,这不是分内之事吗?古来女子善妒,可不是什么好事。”
珠珠惊讶地看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是,少夫人在当家主母之前,还是少爷的妻子啊。夫妻若同心,哪有女子愿意跟人共享夫君的?”
除非,为妻者心无旁骛——只做主母,难为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