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涌动的欲望和期待浓烈到近乎怪异,他却仿佛察觉不到异常,唇角挂着笑,直奔谢凌的宫殿去。
然后他的笑容消失了。
一墙之隔,传来巧色暗含喜悦的声音:
“尊主,再有半年,夺舍血丹就要炼制完成了。”
谢凌不耐:“要那东西做什么?”
巧色讨好地说:“有了它,尊主的计划定然十拿九稳,届时只要将殷回之抓起来,给他喂下——”
巧色忽然噤了声。
殷回之站在墙边,咬着嘴里的一块软肉,有些困惑地想象着谢凌此时的神情。
应当是很阴沉地、带着警告地看了巧色一眼。
他心想,还好。
又想,不要听了吧。
但是腿脚却像黏住了一样,怎么也迈不动。
于是几息过后,他听见了谢凌不耐警告的声音:“那东西只会让他心生怨恨,不利于本尊与新躯体契合,别再动这个心思。”
巧色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不敢做声了。
殷回之怔怔地盯着墙壁上的鎏金纹路。
夜风拂过,脸颊无端刺痛,他抬手,摸到满手冰凉濡湿。
于是他想,这次真的不要听了。
他想回家。
回哪里啊?
他迷迷蒙蒙地想不清楚,里面传来沈知晦的声音,音量不高,却像是在一旁沉默了许久,按捺不住的爆。
“为什么一定是他?”
“当然是他,”谢凌语含意外,“——不然我三年前为什么要把他从观澜宗带出来?”
殷回之的太阳穴仿佛被钢针刺了个对穿,痛得不太真实。
他神经质地咬了一下唇,安安静静地继续听。
“可您明知道他——”沈知晦的声音很茫然,“尊主,那么多人,活的……死的,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谢凌没理会他后面的一大串,只淡声反问:“我明知道他什么?”
沈知晦反而说不出来了。
“他喜欢我,是吗?”谢凌却好像觉得很有意思,漫不经心道,“那又怎么样?”
他语气无奈:“知晦,如果他喜欢的是你,你就会知道那有多糟糕了——你恐怕会比我还期待他立刻消失。”
殿内没有再传出沈知晦的声音。
殷回之不记得自己在墙外站了多久,又是怎么离开乾阴宫的。
五岁那年,大火吞噬了漂在湖心的云怀昼,于是他成了没有家的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