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楚燃已经分不清宣帝这麽做,到底是想让他夺回盛京,还是怕护不住他无颜去见母妃。
他想大概是後者!毕竟宣帝即位时,大祸临头一般,唉声叹气地跟他说:「我们爷俩这是什麽命!我的兄长?都没了?,你连兄长?都没有,不想替楚国卖命都不行。」
宣帝将权势视为?烫手山芋,没有半点想要当帝王的心。
如今再看,恐怕没人比宣帝活得更加透彻。不过他定意想不到那个一心想要拯救楚国的太子,眼睁睁看着?家国覆灭丶至亲惨死?丶民不聊生?後有多绝望。
他不想再斗了?。
做了?十年?百姓,苦其所苦,累其所累,清楚地知晓他们生?存得有多不易,实在不想因他一人之恨,再让这些无辜之人流离失所。
楚燃反驳道:「老师,拿下?分城足矣。」
「说什麽混帐话。」
元老夫子怒斥,「你难道甘心看我楚国大好河山掌在那蛮荒之人手中?」
在元老夫子眼里,生?在西北部落的广景帝,出身自然比不得世家望族,更比不得他李氏一族。
只不过流落在外的这十年?,他早就看清所谓的血统有多可笑,那个不讲规矩的小姑娘更是天天吵嚷着?人人平等。
也许人真的不该分三六九等。
广景帝攻打盛京不假,但他并?没有滥杀,更没有为?难那些没有迁走的楚国百姓。
广景帝允许他们通婚,促进两国之间的文化交流,让楚国人和景国人融为?一家,早就分不出到底是哪国人。
老常头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常常感?慨自己不知道算哪国人。
老常头告诉他,若不是两国敌对,朝廷需养大量的兵马备战,他们的日子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战,实乃不是明智之举。
他是能?将广景帝赶出盛京,但绝不可能?赶尽杀绝。到时难保不会有一个像他这样的馀孽,卷土重来。
一来一回,何时是个头。
楚燃不愿见到这样的结果:「我知老师重视门第血统,只不过十年?已逝,即便是景国旧部,在中原的沃土中扎根这麽多年?,早已算不得蛮荒之人。」
「你……你……」元老夫子压着?怒气,闷声道,「你难道是想推翻祖宗传承千年?的旧制吗?」
「不是我想推翻。」楚燃想让他认清现实,「是这旧制早就被推翻了?,如今该适应的人是我们,更何况我认为?两国和平往来并?无不好。」
「你想和景国和平往来,景国可想和你往来?」
「此事我已经和舅舅商讨过,等分城的事结束,我会亲自带张丰北上替广景帝治病,以表臣服之诚意。」
「臣服?你可知自己在说什麽?」
元老夫子再难冷静,「你竟要向害你家国覆灭的人臣服,你对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对得起外头那些全心全意支持你的亲信吗?」
楚燃从容不迫应对:「夺权才是对不起那些全心全意支持我的人,一旦两国开?战,他们又有几个人能?活,至於?李家的列祖列宗,若真对不起,那便等我见到他们的那一日,亲自向他们忏悔。」
「你……」元老夫子气得面红耳赤,半天没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楚燃深知他难以接受,躬身一礼:「学?生?先?不打搅老师了?。」
走出望月轩,凝望万里晴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这番话,若是放在之前,他一定会觉得是妄言,是浑话,是大逆不道。
可如今经他的口说出,竟觉得整个人都松快了?。
想来也是,若不是走投无路,若不是受其恩惠,若不是想亲人过得更好……人生?苦短几十年?,谁又不想真的过几天好日子,谁又愿意真为?了?谁拼命。
所谓拼死?效忠的将士,若不是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谁又想过刀尖舔血的日子。
至於?他李家的列祖列宗,就像小姑娘说的那般,人的感?情是向下?的,列祖列宗又怎会愿看到子孙终日惶惶,不得善终。
想到楚南夕,楚燃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他算是发现了?,一到关键时刻,她的歪理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劝说效果。自从认识她,他的思?想不断跟随她改变。
压制已久的思?念,在这一瞬间,迸发在心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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