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阳光绚烂,穿过树影落在她的眉梢。她的衣裙随风飘,像海浪翻卷,又像迎风开的花。
夏侯瑨微愣,似乎梦回十年前的午後,那个阳光晒人又慵懒的午後,她就是穿浅粉的衣裙向他跑。
直至人到近前,夏侯瑨才收神。
他的脸发烫,为自己不得体的盯看窘笑。眼前的少女却目含埋怨:「你坏了娘娘和我的谋划。」
「嗯?什麽谋划?」
夏侯瑨瞪大眼睛。
褚卫怜叹气,低声比划几句。他恍然大悟,脸更烫了:「难怪母后那样瞧我。」
他看起来懵懂无措,铁憨极了,褚卫怜更愤慨,忍不住捶他一拳,「人是给杨大郎救的,你凑什麽热闹,真是……」
「要不是你已经定了亲,你就要娶罗娘子了,懂不懂啊。」
少女声音清丽,如虫入耳,挠得心头痒。
分明她在嗔怪……夏侯瑨怔怔看她,脸庞白里透粉,像剥了皮的荔枝,娇俏可爱。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观人落水而不救,非君子之道也。」
「我没想那麽多就跳湖,你若不喜……」
「我不喜怎样?以後你就不救人,不当君子了?」
「我…。。」
夏侯瑨欲言又止。
却说不出什麽来,只好垂头。
褚卫怜笑道:「你看,你有自个儿坚守,不因外物而变。既不变,那便不用多说。」
她拍拍他的肩,「我没有不喜啊,你此举挺好的,至少我将来的夫君并非冷血冷肺之人。你救她,是该的。」
虽然不一定对,但应该。
抛开计划失败不谈,她对夏侯瑨还是满意的。
将来的,夫君……
夏侯瑨耳根莫名发红。此刻他脸庞丶耳根丶脖子哪哪都红,跟进了火炉没两样。
他不由欢喜,又低低开口:「但我扰局了,怎麽办,那杨家大郎……」
「无事,我还有後手。」
褚卫怜眨眨眼。
虽然计划失败了,但不代表没有别的路可走。
有人落湖,杨大郎出手救,一男一女衣衫湿透,只是种手段。还有别的手段让杨成焕赖不掉亲事。
此刻的沁湖边,在落水变故之後,游湖的人继续游湖。
杨成焕看向湖面,漂着一截一截木板,是那艘不耐造小船的。
他不甚满意地向皇后进言:「娘娘,这艘船打得太不好,上个人就坏了。幸亏坏在白天,若是夜里如何是好?」
「这麽大的湖,救人都看不清。这造船者丶监工者必定不用心,得拉去仔细审问,别被恶人利用了才好。」
皇后汗颜,忙应和:「是,你说的对。」
杨成焕道:「娘娘勿怪臣多言,臣也是为了贵人们安危着想。」
「是丶是,你好意,本宫知道。」
皇后勉强笑笑。
说了许久的话,杨成焕口乾舌燥,走到亭子去喝茶。
他招手,小宫女立马为他倒茶。一个毛手毛脚,却不甚将茶汤洒在他衣衫上。
「杨大人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杨成焕皱眉,扯了扯衣摆的茶叶:「算了,别死不死了,你带我去更衣。」
「是……奴婢这就领路……」
小宫女唯唯诺诺起身,抱着漆盘,领他往岸头西边的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