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恒宇拖了户外椅坐她旁边,没说话,默默看她画,
画面的整体色调是黑白灰,仔细看发现是斑马线,前景是飘忽的树叶,上空悬挂弯月,金光闪闪。
郑月昭从小学画画,他小学的时候还送她去过画室。小小身子背着画板,成恒宇每每看不下去,都会替她背。她爱画画这事,是受爷爷郑克武的影响。
郑克武下班後的爱好就是下棋和画画,成恒宇记得有一年生日,他收到郑爷爷的生日礼物是一张他的画像,虽说是业馀,但画工了得,神情和他很是相似。
那时候他对画画没兴趣,郑月昭系统学习画画时,自己爷爷也问过,他坚定不要,放学了还要去胡同里当孩子王,没有时间再学习。
谁曾想大学他学的建筑,虽说有各种画图软体,但手绘是基本功,他也天天和画笔打交道。
郑月昭啧一声,将画揉成一团丢掉,重新铺上新画纸。成恒宇没看出哪里不同,「很好看,哪里不满意?」
「哪里都不满意。」
郑月昭看似专心画画,注意力越集中,负面情绪就像滚雪球,越大。
郑月昭这才瞥他一眼,「怎麽不睡?」
「下来喝水。」
「不用管我,你去休息。」
「喝点?」成恒宇缓解压力的方式就是洗热水澡,睡觉和独酌。
郑月昭放下笔,「可以。」
两人移身吧台。
他拿来时,郑月昭扫到瓶身,麦卡伦,这款是和水晶品牌合作的限量款,价格不菲的收藏款。「你舍得?」
「酒不喝,又为什麽要叫酒?」
他问:「对威士忌很感兴趣?」她一眼能看出,说明懂行。
「没有,朋友喜欢。」
「上次你爸说你酒精过敏?」
「我爸觉得女孩子喝酒不好,伤身体也不安全。他不准我喝酒,对外口径是我酒精过敏。」她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是不是觉得我很叛逆?只是表面上很听话。」
成恒宇喝了一口,视线从客厅的落地窗投出去,「怎麽定义叛逆?」
「我的人生中,大大小小的决定都要开会,参会人有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我。决策标准是针对我的人生,是否有前景,有价值,有益。如何把控风险,降低伤害。」
「初中前,我不觉得有什麽不对劲,父母的爱,丰富的物质条件,足够的情绪价值,让我很幸福。直到我去到纽西兰。」
成恒宇想起郑月昭上初一的时候,他上高一。那时候的他是个浑球,读一年几十万的国际高中,放养式教育。愿意学习的人收获无数,而他,篮球场,网吧,撞球室都有他的身影,除了教室。
朋友同学知道他有个妹妹,并且是父母口头定下婚约的妹妹,开玩笑说是他的童养媳,他是包办婚姻下穿长褂留长辫的封建人。
国际学校的青春期学生,价值观不稳定,向往西式的一切,对於封建迷信嗤之以鼻。
成恒宇逐渐反感,与郑月昭越发疏远,要麽躲她,要麽冷言冷语。在她升初中时,得知她要去纽西兰,成恒宇很开心。因为如果她不去,那必然会来他的学校。
而她走前,哭着跟他说不想走,拜托他出主意,帮她说服郑父郑母。
郑月昭以为是岁月让两人疏远,实际他清楚为什麽。
其实到现在来看,成恒宇不明白既然掌控欲极强的郑父,怎麽会将她送出国,远离自己的身边。
郑月昭说:「那会刚进青春期,很敏感,文静,内敛。不爱说话,也不爱出门。我爸觉得我太内向,不够大方。当时丁斯琳在纽西兰读高中,也是去之前很内向,但再回国,能在过年时给大夥表演健美操。」
郑国远夫妇舍不得,但也狠心送出去。
最开始的一年里,妈妈陪同,异国他乡的陌生感稍微好些。但一年後,她还是那麽腼腆,文静。郑国远觉得是周苏蓉陪同导致效果不佳,所以她去了寄宿家庭。
郑月昭仰头饮尽杯中酒,「你不觉得他们很矛盾吗?送我出去想要我开朗大方,独立。我独立在国外待了六年,自由自在。回家後又想将我关进笼中做金丝雀。」
成恒宇没怎麽搭话,听她说,他没怎么喝,也没制止她一杯又一杯续上,成恒宇体会到章质恒那句『她酒量了的。』
「如果我做得不令他满意,那就是我不孝,叛逆,不懂事。」郑月昭很累,「他们生下我的时候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为什麽要道德绑架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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