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似直接从心窝里淌出来。
那个暑假,陆霆一个朋友邀约都没去,就在家带弟弟。
陆霆宠他的弟弟宠到人尽皆知。
他父母在世时便如此。
只要他在家,那弟弟就必须在他的怀中。
旁人都不明白,他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怎会如此有耐心?
後来,陆家父母飞机失事,坠落在海面,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找到。
那时陆霆也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兄弟俩不得不在叔伯檐下讨生活。
无辜稚子,怀璧过市。
对於三岁到五岁这两年的记忆,简琢也不清晰。
听说他那时每天拿个小板凳,坐门口,眼巴巴等哥哥来接他。
烦人得很。
日日缠人问「哥哥呢?」
等不到就两汪眼泪。
保姆说晚上哥哥放学可以通电话,他就学会了看时钟,风雨无阻,到点去拨电话。
有一件事他记得格外牢。
在他五岁时,家里钱少了,婶婶问是不是他拿的,他哭说不是,没人信他。
於是,豆丁大的小人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逃跑出去没多久,简琢就被好心路人捡到。
好心人问他家在哪,他翻来覆去说哥哥的学校和班级。
哥哥上课到一半,火急火燎跑来接弟弟。
他扑进哥哥怀里,述说委屈,要哥哥给自己做主,哭到睡着。
「宝宝。」
陆霆曾回忆这段往事,同他说,「那时我就想,这辈子除非我死,再也不能叫你受委屈。」
「一听你哭,我心就碎了。」
第07章
灵堂外。
站太久脚疼,简琢贴墙根蹲下。
哭累了。
流泪已停止。
胸膛肩膀仍在一抽一抽。
这时,洁白手绢递到他面前:「你还好吗?」
简琢抬起头。
他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应该是程明纶的大学同学。
姓甚名谁不记得。
简琢接过手绢,擦脸,站起身来:「谢谢。」
男人凝视他,柔声说:「我听说了你和程明纶的事。要是你无处可去,作为程明纶的好友,我很乐意帮忙……」
简琢怔住,尴尬透顶。
真荒唐。
忽失爱人的悲怆一下子被剥离开般,他镇静说:「还不至於。」
简琢深吸气:「我能照顾自己。」
男人:「是吗?」
一副不信的语气。
像要笑了——「他们说你不怎麽工作,靠程明纶养。」
简琢一时无措,气得发抖。
人落魄起来真无底线,现在他像一块破地毯,谁都能踩上一脚。
这时,一个熟悉声音从天而降般,斜插进来,冷冷说:「简琢名牌大学毕业,聪明端正,何须姓程的养?」
如一线蛛丝垂落进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