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没有人气的屋子,顿时被布置得满满当当,妆奁里甚至放好了首饰胭脂,姑娘家时新的衣裙把柜子塞得满满当当。
最後他把一个食盒的精致糕点放到我面前,「这是我娘亲手做的松花糕,分你一半。」
眼里全是对食物的不舍,动作却很坚定。
还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们沈家特有钱肯定能养你一辈子。」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
终於明白了他跟了我一路是想说什麽。
沈念璋听到了我自述的身世,想安慰我,又嘴笨,所以选择了默默地哐哐送东西。
我被亲爹卖掉颠沛流离,他向我保证不会再让我居无定所,我失去了娘亲,他愿意把自己母亲的好分我一半,这样我也不算是没有阿娘照顾的人了。
其实,一晃已经隔了好几年。
第一次有人如此笨拙地试图安慰我。
我惨白如纸的面色看不出喜怒,只摇摇欲坠的身体轻晃了一下。
眉目半敛,默不作声。伏笔
我在沈家刚住下,就听见仆妇们讨论外面的官兵正在追查反贼头目。
卫城调了好多兵过来,在城外大面积搜查,附近几个城内也戒严,严进严出,大大小小医馆都有人把守,凡是刀剑伤的患者都要接受盘查,城墙上还张贴了通缉令,举报就有赏金拿。
不过他们依然没搞清楚反贼头目是什麽人,通缉令上画的是一个面容粗犷的大汉,我听着,猜测应该是附近一个小有名头的叛军首领。
因为通缉令上画了个彪形大汉误导人,所以即使我来历不明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身上。
我看着太过虚弱,沈家人屡次说要找大夫来,被我婉拒了几次。
但一直拒绝请来的大夫,我怕反惹人生疑,身受重伤,也确实需要去治。
我趁无人注意时找了块尖锐的石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对着自己的伤口砸,用了猛劲,原本就有些溃烂的伤口顿时更加惨不忍睹,又半夜跳进池塘泡了半宿的冷水,换回衣裳躺下,成功把自己折腾得高烧不退。
烧得头昏脑胀时,沈家的府医急急忙忙赶过来,我强撑着说了一句,「不,不必了,我已经劳烦你们够多了,请大夫太过破费。」
赶来的府医恨铁不成钢,「傻丫头,沈老爷有的是钱嘞!」
我烧得意识模糊,没再说什麽。
大夫发现了我被泡得发白血肉模糊的伤口,照我预想的那样猜测伤口应该是在急流里撞上了乱石,还说小姑娘应该是穷苦出身,怕医治太花钱不敢说出口。
沈家长辈们听了更加怜惜不已。
有了这一番说法,我之前一直婉拒请来的大夫,加上我身上的伤和过分苍白脆弱的脸色,都解释得通了。
我向来谨慎,即使是细枝末节也不会遗漏分毫可能的把柄。
只是重伤是真的,高烧也是真的,本来剑伤就深,我拿石头砸自己的时候也毫不留情,反覆烧了好多天,差点丢掉半条命。
烧得最严重的时候沈念璋亲自守在边上急得团团转。
「恩人,丫头,听银妹妹……你别死啊,你千万要撑住,我还没带你去吃镜湖的清蒸鳜鱼,西坊老巷子里的杏子酒,东市有家酒楼里的胭脂鹅脯,烧鹿筋,樱桃肉,还有隔壁城里的挂炉烤鸭……」
倒也没有严重到要死的地步,我无奈地掀了掀眼皮,却没能醒过来。
那天半梦半醒间,整晚都做梦被一堆吃食包围着跳舞。
第17章
我发现我先前对沈念璋有一些误解。
他一出场就在青楼,惯去烟花之地的能是什麽好人,所以我把他想成了一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纨絝。
现在才知道,第一次撞见抢走了他一只烧鸡,小胖子回去以後哭得好伤心。
临城原本有个酒楼,里面师傅做的烧鸡是一绝,那是沈念璋从小最爱吃的东西,後来厨子被临江楼挖走,沈念璋就跟着去,就为了那一口肉。
他对莺娘豪掷千金,也仅仅是因为看她可怜。沈念璋曾经有一胞姐,死了,莺娘有几分像她,所以他一直照拂着这个无依无靠的青楼女子。
我放了一把火把厨子被吓跑,又抢了最後那只刚出炉的香喷喷的烧鸡。
难怪他被绑到土匪寨里也要念叨,怨念如此深厚。
我有些好笑。在其他纨絝子弟欺男霸女,流连青楼,偷钱赌博的时候,他竟然满脑子只有楼里的烧鸡。
当然不学无术,斗鸡走狗也是真的。
沈家众人对这个麽儿实在宠惯,溺爱出个顽劣的性子。
沈念璋贪玩不爱读书,还时常作弄先生们,把父母兄长好不容易请来的名师们都气走了。沈老爷无奈,只得想办法把他塞进了附近最有名的书院。
没过几天,沈念璋就被退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书院先生们的信——控诉沈家纨絝如何在书院逃学迟到,顶撞师长,不务正业,遛鸡遛狗,一天天的,不是偷养的蛇晃悠到了正在激情念书的先生脚边把人当场吓晕,就是还没驯好的鸟飞进诗会扑腾得在场的人满身墨,要麽就是直接找不到人偷跑出去玩乐,新养的一只猛犬还扑上去把路过的山长屁股给咬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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