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面容上泛着红晕,周弋楠闭着眼,闭得有些紧,眼皮上皱出密密的细纹。
纪南一不知道他意识是否还清醒,也不知道话里的愧疚从何而来,就只当他是醉酒後无意识的呢喃。
脚上的步子深深浅浅,半拖半拽着将他弄进房间。
肩膀被压得有些酸麻,周弋楠的鼻息扑在纪南一脖颈,发乾的唇贴着她耳朵,剐蹭得纪南一心烦意乱。
她想将周弋楠推开,看看实木的床头又怕磕到他,就以一个别扭的姿势扶着他躺下。
掌心托着周弋楠的头,力量全压在纪南一手上,发胶硬邦邦地戳她掌心。
好重。
近了才发现周弋楠头这麽大,小头小脸的比例全靠宽肩和长腿摊平,难怪聪明咯。
纪南一低声嗤了一句,
「天才。」
她急着赶公交,将人放下後就急着回去,却在转身时被周弋楠拉住。
纪南一迈出了步子,没防备地被人扯住重心就不稳,脚底旋了半圈後跌进周弋楠的怀里。
他闷哼一声,却没醒,反而绕着手臂将纪南一环住。侧着身子将她禁锢得更牢,腿也压在纪南一腿上。
怕她跑了似的。
两人胸口贴着胸口,纪南一感觉肺部被挤压似的,呼吸变得困难。
她能感受到周弋楠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周弋楠依旧能给她安全感,但她迫使自己与这种依赖决裂。
纪南一推周弋楠胳膊,打了结似的,只晃不散。
她忽然有点生气,撑着半边身子抬起头来,周弋楠的胳膊也跟着纪南一往上挪了一截。反正就是,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
纪南一看周弋楠的脸,眯着眼抿着唇,侧睡时颊上有轻微的压痕,但脸上没表情,面部肌肉也是松弛的状态。却给人一种硬凹的紧绷感,
「别装了。」
她看见周弋楠的眼球在眼皮里动了一下。
「如果不想我彻底厌恶你就放手。」
周弋楠睫毛长,眼皮稍微有点动静,就会被放大着展示出来。他呢喃着翻身,像在梦中呓语,没意识地松开纪南一。
翻身後周弋楠也醒了,胳膊撑在膝盖上,掌根抵着太阳穴柔。揉了一会才睁眼,看见纪南一时眸中讶异,
「你怎麽还没走?」
声音有明显的上扬,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很吃惊。
纪南一真真被气笑了,这句话实在拙劣,装死无疑。
还有心思在这演戏,说明醉得不沉。
她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竖起的领口在下巴处摩擦,纪南一摸了下口袋确认手机还在,才幽幽看向周弋楠,
「现在走。」
她的眼神直白,好像在说,这点伎俩老娘已经看穿了。
他俩之间早有默契,周弋楠接收到纪南一的信号,还硬着头皮给自己找台阶,
「那我不送你了,路上小心点。」
说完又两手在太阳穴揉捏,皱着眉闭着眼,咧着嘴角发出嘶——的声音,似是不太舒服。
纪南一才不信他呢,抬腿出房间时听见周弋楠说话,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