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这何尝不是误打误撞呢?所以嫁给荣世子後,我一定要千倍万倍的照顾好他。」闫姝重新扬起笑容,她灿烂的笑照应着璀璨星空,月亮似乎也格外懂事,微凉的光辉撒下,为她笼罩一层月华编制的青衫。
她这样耀眼的笑,摒弃了所有无可奈何与灰暗阴霾,荣玄酸痛的内心,在此刻被照耀到。
恍然间,荣玄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少女张扬霸道地把弱小的友人相护在身後,即使面对强大的对手也一往无前,绝不会後退一步。
就是这样鲜活且明媚的性格,才在第一次时,就将他的目光狠狠抓住,自此以後,他再也无法忘怀。
「你想开了就好,我可不希望每次来了,都会看到你郁郁寡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最开始能给我一箭的人。」荣玄勾起唇,不加掩饰的宠溺一笑。
「哎,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你怎麽还记得呢!再说我那时又不知道你是好是坏,且当时就给你上药了!」闫姝一扫阴霾,昂着头不服气的顶嘴道。
忽而,一阵冷风来袭,树叶发出簌簌响声。黑夜里凉风习习,虽然她出门时多裹了一件外衫,可此夜已深,寒霜露露,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又将身上衣服抓紧了些。
「是是是,夜太晚,你且回去休息吧,这风太冷,可别染了风寒,我也要去巡逻,就此别过。」见到她动作,荣玄不忍她在夜中受冻,率先开口。
「哎,你可别忘记先前说的话,如若王采儿并未出宫,戚安安外放的消息,还要劳烦你帮忙了!」闫姝眼疾手快地拉着他的衣袖,不放心的叮嘱着。
「哎呀!」岂不料,她这突然出手,被转身准备离开的石头带了个趔趄,两人身边本来就卧着个白犬,她一举动,直接撞到了闻声扭头的石头身上。
闫姝脑袋一头撞进他怀中,荣玄将人接了个满怀,他们中间的白犬被惊醒,且看无碍,又没心没肺地打个哈欠趴下。
怀里的分量可不轻,荣玄借着扑来的惯力倒退一步,才堪堪将人扶好,「怎麽这般莽撞,没事儿吧?」
闫姝只感觉脑袋顶在了硬邦邦的,如一块木板样的东西上,她扶起晕头转向的脑袋,不满地拍了拍石头的胸口,「你身子是吃了青石砖吗?这麽硬,平常是不是喜欢表演胸口碎大石?」
闫姝护着手,只觉掌心发麻,她愤愤不平瞪了两眼,发出闷笑声的石头,「还笑,是不是以为我在夸你啊!」
且看她这凶巴巴的样子,荣玄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是你自己撞上来,不吃教训还要多拍两巴掌,还怪得了别人是吧,你这倒打一耙的本领师从何处啊?」
说罢,不等她再次教训自己,荣玄挑衅完脚底抹油飞上房檐溜了。空旷的院子里,只留下一个举着拳头无处使力气的闫姝。
闫姝目送石头走远,这才收起装腔作势的样子,一脸严肃的拿出一条帕子,这正是先前石头给她用的那条。
她缓缓把帕子凑到鼻尖,轻轻嗅着上面的味道。闫姝可没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只是因方才跌入石头怀中後,她无意间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回想到这条帕子也是石头的,她便想以此来验证一番。淡雅清幽的竹香窜入鼻腔中,这个味道极其浅淡,却令闫姝眸子一亮,是这个味道没错!
这个竹子香她是不会记错的,和她在乞巧节那晚,从荣玄身上嗅到的是同一种。
闫姝回想起乞巧节那夜,她为了躲避人潮,一直窝在荣玄的身边,这个这个味道怎麽会记错呢!
她又把帕子放在自己的鼻尖闻了闻,熟悉的味道瞬间将她拉回那个灯火通明又乱糟糟的夜晚,随後她又想起另一处疑点。
她在皇后宫中吃到了熟悉的糕点味道,方才不曾想起,可眼下从石头身上,她记起来了,石头最近就送过她一盒糕点,说不准,真是她想到的那样。
闫姝倏然攥紧手中帕子,神色凝重的快步流星回到房中。屋内的烛火快要燃烬,蜡泪顺着烛台留下长长的痕迹,中间的灯芯歪歪倒倒快要融入化掉的蜡中。
闫姝眼疾手快地拿起蜡台上的另一根点燃,而後来到放着杂物的柜子前,就着摇曳中噼啪作响的蜡烛,她翻找起糕点食盒。
好在她当时想着食盒还有用,没舍得扔掉,而今才能很快找到。闫姝看到那木质食盒眼前一亮,把东西提出来摆放在桌子上观察起来。
她前日下午才入宫,对先前的记忆犹新,顺着灯火的光亮,闫姝仔细观察起食盒的花纹工艺,越观察的细致,她心中越凉的飞快。
最後,闫姝眸子中暗流涌动,惊疑不定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吱呀」一声,椅子发出的吵闹声,惊醒侧房耳室居住的丫鬟意欢。
如果说帕子上和石头身上的竹香,只是引起她的怀疑,毕竟这竹香又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儿,这种事情是巧合也能说得过去。
可同样的糕点味道,一模一样的食盒花纹,这种精巧工艺,如何也不该是外面铺子能够随意买得到的东西。
石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暗卫,怎麽能够接触到皇后娘娘特用的御膳房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