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面对此景,有序地行礼拜见,皇帝一展衣摆,招来曹公公到身边,继而目光又回到三人身上打转,「他们都到了,你便如常传御膳,顺便让人去把朕珍藏的那瓶美酒送来,难得三个孩子都在宫中,怎能少得了把酒言欢一场!」
曹公公领了命,腰弯了弯恭敬地应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待公公走後,太子当即行礼请示:「美酒味美,却不得贪杯,现在正当换季期,父皇当以龙体为重。」
这便是在劝陛下莫要饮酒,荣玄眸子凌厉,暗叹他此举可不是个好决策。
果不其然,皇帝洋溢的笑容一顿,神情淡了下来,看向他们的眼神,同样冷然,「确实该如此,太子考虑的甚是,不过你们难得聚在一起,朕也能适当放肆一回。」
太子闻声,又欲言语,荣玄藉助轮椅是掩饰,左手绕到他身後扯了把他袖子。此时太子若再劝解,难免拂了皇帝的面子。
俨然在外看来,他们的皇帝是位仁君,可这不能代表他是个能够随意被人拆台的父亲。纵然太子与他们亲近,可始终有他这个外人在,做儿子的怎麽能勒令父亲不能饮酒。
太子可当真是要犯了忌讳,恰逢他投来一个不解目光,荣玄回以他一个不赞同的眼神儿,劝他莫要多言。
还有另一点是荣玄在心中起了猜疑,皇帝不是那种喜爱寻欢作乐的性格,他突然要饮酒,多半是真遇见什麽困顿,以此来借酒消愁,他们不过是用来掩盖事实的藉口。
到底是何事,才能让一个皇帝这般惆怅万分?
太子恐怕是近些时日风光无限,连父亲的面子都敢随意挑刺。听见太子不知所谓的劝解,三皇子差点笑出声来。
这个能蠢到自掘坟墓的家伙,拿什麽才能和他斗,简直是蠢笨如猪!
三皇子悄无声息地压下上翘的嘴角,美目微微敛起,「美酒入喉三分留,难得在父皇这里饮上一壶好酒,皇兄怎能如此扫兴,如若我等无缘品尝这口酒,可都要怪你败兴。」
太子自从经由荣玄提醒,马上回过神儿来,方觉自己失言,「怪我,想来是儿臣思虑不周,只当最近京城头脑发热,得热病的繁多,忘了好酒亦是有去病固本的好处。」
没料想,三皇子竟然突然递来个台阶。太子当机立断顺势挽救。
荣玄再看,果真见皇帝面色有所缓和,「确实如此,最近天气愈发炎热,陛下繁忙之际,同样要保重龙体。」
「有劳孩子们挂心,还不快快给皇子们和荣世子掌座,我可是让曹公公去取了一瓶珍藏多年的佳酿,等会儿你们都尝尝口感如何,可不能推迟不喝!」皇帝乐的不可开支,挥手让婢女为他们赐座奉茶。
只馀下三皇子气得原地咬牙切齿,竟然被太子抓住机会扳回一局,还有这个荣玄,瞧着是个心气儿高的,怎麽还学着外面那些个狗奴才一样,在这捧太子的臭脚,看那笑脸相迎的样子,居然不觉熏!
荣玄可不知旁人如何想,他早早便觉喉咙发渴,先前那颗梅子裹了糖霜後并不解渴,直到一口龙井灌入口中,这才解了燃眉之急。
「说来这瓶酒,还是先前朕微服出访时,一位当地富商送与朕的,他家有个十几岁的孩童,喜读书,资质不错,也算得上当地的有名的神童,可惜是生於商户之家,无法入仕考取功名。」皇帝手中抚摸着面前的笔墨纸砚,双目放空,好似陷入长远的回忆之中。
「那後来呢,这位神童当真就这麽放弃了自己的理想?」荣玄出声问道,全然一副被吸引的姿态。
荣玄猜测皇帝不会无缘无故提及此时,凭藉多年跟随皇帝左右的直觉告诉他,此事应该与先前他破口大骂有关,不如先听他故事讲下去。
「自然没有,但你可知,商户籍贯无法参加科举考试,自我朝建立,就没有这种先例。」皇帝顿了顿,神色带着愤怒,又有些欣慰。
他继续道:「然此家毕竟是当地富豪,有的是门路,最後不知从哪打听到的方法,另辟蹊径在另个县城里捐钱买了个小官,但朕也说了,此子聪颖,於做人做官上颇有自己的一番独特见解,久而久之竟也做出不少的成绩。」
「而若是此时又有人来弹劾他,你说,朕应该如何处理此事?」故事讲完,座上的皇帝抬眸扫视一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们的答案。
荣玄心道果真如此,皇帝对那位臣子应当是相当看重,可惜这故事听来真真假假,也不能全信,且看皇帝是想要他们给出一个什麽样子答案,说不准才能猜出他究竟这为了什麽。
本以为父皇只是简单地回忆过往,不料难题在後面,好在太子并非空有其名,几乎片刻想到好点,「儿臣才疏学浅,斗胆对此事做出见解。」
「无妨,你只管畅所欲言,今日我们只论各自看法,就算不尽人意,朕也不会怪罪惩罚。」皇帝以手支其脑袋,缓缓闭上眼眸,大有一番闲情逸致。<="<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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