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嫌弃地看了一眼指尖沾上的血水,血液混着修复药剂的气味十分难闻。
兰斯洛特起身去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只看到达勒继续倒在水里发呆,时不时吐出一个泡泡。
「你雄父不想你死。」
达勒眼珠转了转,面上浮现一丝痛苦,他浮出水面,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他坐直了身子。
「叛变是谁定义的?」
「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为什麽会冤枉无辜的虫,他们不是正义的吗?」
达勒的视线平静,只是这平静下蕴含着无限的悲凉和恨意。
恨是应该的,他开始流浪的时候才五六岁。
兰斯洛特看着他,莫名想起来自己的童年,和达勒一样,无尽的流浪无尽的追杀,只是略有不一样——他是孤独的。
「正义永远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你要追求正义,必定会争个头破血流。」
「头破血流我认。」
达勒咬紧牙关,将懦弱连同呜咽嚼碎咽进肚子里,既然上天让他遇见铂尔曼,那就说明上天也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目光灼灼,兰斯洛特蓦然笑了一声:「别指望我会帮你。」
达勒失望的眼神和落寞的神情尽收眼底,兰斯洛特补充了一句。
「仇要自己报才有意思。」
他在浴缸边坐下戴好手套,让达勒将胸口的伤展示给他看,一边检查他的恢复情况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当年我从死虫堆里爬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报复了那些曾经追杀我的人。」
他按了按刚刚修复的心口,达勒咬着牙闷哼一声,他被兰斯洛特的故事吸引了:「你也被追杀过?」
兰斯洛特冷笑:「对啊,被抛弃被迫流浪,一朝得势成功复仇,怎麽样?」
达勒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就连心口的疼痛也被他忽略了。
兰斯洛特看到他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没想个正经的,他一巴掌拍在达勒的头上:「先活着是最重要的。」
「对了,你的朋友回来了一个,在楼上洗澡。」
兰斯洛特将手套摘下,犹豫了一会儿将它扔到了垃圾桶,与此同时,晏尘打开了浴室的门。
他看到达勒的时候吹了个口哨:「哟,小屁孩自带复活甲。」
兰斯洛特:「……」
达勒:「……」
【你是真的闲得生漆】
晏尘已经练就了一副厚脸皮,他慢慢走到兰斯洛特身後,弯腰将手搭在他肩上,上下打量着达勒。
「乔·彼得斯?」
晏尘一边操控着精神丝「偷听」外面的动静,一方面去骚扰系统顺便要达勒和布鲁克的资料。
原本世界线的达勒死在了那个小巷子里,布鲁克则死在了那群找茬的雄虫手中。
达勒·彼得斯,乔·彼得斯,彼得斯家族死在了七年前的动乱里,兰斯洛特就是七年前离开了军队,这其中是否有联系。
「你感觉怎麽样?」
他拍了拍达勒的脑袋,沾了一手的修复液。
晏尘:「……」呃啊。
达勒道谢,晏尘身後的布鲁克哒哒哒得就跑了过来。
「达勒!」
「布鲁克?」
原本一脸悲痛欲绝的达勒的心情瞬间雨过天晴,他撑起身子就准备站起来和布鲁克拥抱。
晏尘注意到一边兰斯洛特由晴转阴的脸,心中咯噔一声,连忙制止了达勒的动作。
「等等等等,做好了,擦乾净去洗个澡再叙旧。」
他眼皮子跳了跳,抄起一个大浴巾就给他包起来,然後将虫崽裹成一个长条,他太阳穴突突跳:「好了就这样吧,你去那边的浴室。」
布鲁克被晏尘拦在身後,眼巴巴地看着裹成毛毛虫一蹦一蹦乖乖去浴室的达勒:「啊,他这样不会有什麽事情吗?」
晏尘捂住嘴,脸色有些发白:「能还有什麽事,好着呢,对吧?」
兰斯洛特对上他的视线,点了点头:「斯达特黄蜂的恢复能力很强,不会有事情的。」
说完这话他就注意到了兰斯洛特的不对劲,还没开口问就被雄虫大手一捞直接拽着上楼了。
「布鲁克,你等达勒出来记得照顾他啊,二楼房间你们住,我先睡觉了。」
布鲁克听到晏尘的声音,大声回了句:「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