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渡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十分无所谓地说道:「你的父母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只不过我是阶下囚,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的法则,也是世界的法则。」
所以,根本不必在意。
人没道理不为自己考虑。
这才是人之常情。
云长岁却说:「我不怕死,你不用在意我。」
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很久,能活到现在,无非是硬得来的罢了。
他可不是那种需要从别人那里讨命活的人,他还没有那麽没骨气。
云肆渡摇了摇头,还没等他说些什麽,阳台边缘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在偷听。
「谁?」
云肆渡眸子眯起,起身走了过去。
第66章结婚协议签了吗
云长岁也看了过去。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有一瞬的慌乱。
不过很快被茶水氤氲的热气遮挡,什麽也看不见了。
还没等云肆渡刚走到栏杆边缘,一道黑影就抓着平台边缘爬了上来,手臂撑着栏杆跃了进来。
那人落地的时候还撞碎了一盆绿植,土都倾泻出来,那可怜的小白花的花瓣上还挂着水珠,颤颤巍巍无人问津。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带着咸湿的泥土气息,云肆渡身後的长发扬起又落下,他转过头来,对上一双阴鹜到可怕的眼睛。
但对方只看了他这麽一眼,就急匆匆往房间里走了。
云长岁抬起头,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眉梢没有半分触动,似是没注意到对方浑身的火气,喝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不是说晚上有事,怎麽过来了?」
邢虔红着眼,一拳砸在面前的茶几上,那透明的玻璃面顿时裂开了蜘蛛网,他冲着云长岁低吼道:「你刚才说的话什麽意思,啊?」
说着,他又指向阳台上的云肆渡,犹如困兽一般怒道:「是不是他逼你的?」
「到底是不是他逼你的,你说话啊!?」如果不是顾及他的身体,邢虔现在估计已经拽着云长岁的衣服问他了。
毕竟他现在的气势太过可怕。
邢虔又砸了一下茶几,半个玻璃茶几直接碎了,男生的骨节被碎玻璃划破,流出了血来。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染红了洁白的地板。
「不是。」
然而面对这样剑拔弩张的场景,云长岁却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淡淡道:「你这样指人是不礼貌的。」
「shit!现在你还有心思管教我啊!?」
邢虔从刚才开始就气急了,在听到云长岁的话後更是无法忍受直接冲了进来,可云长岁现在在跟他说什麽?
他甩了一把手上的血,愤然撕开过往听话的伪装,露出那被藏起来的狰狞面目,冷冷道:「你连自己都管不好,哪来的资格管我,是不是非要逼我把你锁起来?」
一直在看好戏的云肆渡眼睛亮了一下。
还没等他靠近几步仔细听,就听见邢虔後面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如果你再想着刚才的话,别怪我对云肆渡动手,你不是最在乎他麽,你要是敢死,我就让他下去陪你。」
云肆渡:「……」
还以为能听到什麽乾货,结果又是一个妻奴的无能狂怒。
邢虔眼中充满了愤怒,仔细看,里面还有不易察觉的悲伤和疼痛。
他之所以不说自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命根本威胁不到云长岁。
云长岁一点都不在乎他。
不然,又怎麽会把死说得这麽轻松呢?
最淡定的要属云长岁本人了,他喝了一口热茶,压下心里的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看了邢虔一眼。
语气始终给人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放心,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的,而且你要敢让他陪葬,那位戎部长肯定会把你们邢家全端了。」
一直憋着一股气的邢虔:「……」
「好了。」
云长岁将茶杯放在另一半完好的茶几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什麽时候说过要死了,你进来就一通发脾气,真是莫名其妙。」
邢虔更莫名其妙了,他据理力争:「可我刚才爬阳台的时候明明听见了!而且听的清清楚楚!」
云长岁「哦」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来了,刚才那些话是专门说来逗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