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江揽月一脸愕然,却不敢不听,老老实实垂肩站在墙角,听得后面似乎在翻箱倒柜,却不敢回头。
怎么没有?
这屋子不大,陈设也不复杂,窗下有一个小小的斗柜,下头是对开门的,上头有一个抽屉。
谢暄的目光扫到斗柜,整个人定住,口里有些干。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拉开了抽屉,然而里面空无一物,并没有那封治他于死地的书信。
谢暄愣了少倾,又忙打开柜子,也是空的。
他记得是从这里搜出的,怎么没有?
想来上辈子的他不过是与傅行简吵了一架,气不过就跑到葳蕤阁随便点了个小唱,喝了几杯酒,可第二天这小唱竟然离奇死亡,谢暄才知道,原来他叫江揽月。
以谢暄的身份,就算牵扯进命案也不用惊慌,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最后从江揽月的房里搜出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书信,开头二字便是自己的表字——兰时。
这事就大了。
一向诸事不管的谢暄惶惶然了半个月,也没见有人来问询,便以为有人替他摆平,继续吃喝玩乐,做他逍遥自在的潞王。
可直至大厦将倾之际,他才恍然明白,原来自江揽月之死后,一张要自己命的弥天大网就已经徐徐铺开。
问题出在哪儿,盯着墙角的江揽月,谢暄陷入沉思,难道是自己来早了?
不过信虽没找到,人找到了,如果江揽月继续留在葳蕤阁,早晚还会被那些人用来陷害自己,倒不如……
谢暄眸色一凝,上前拍了拍江揽月不住轻颤的肩膀坚定道,
“本王要赎你。”
第2章
轮与马蹄声交织不绝,离了嘈杂的人群后,就愈清晰,谢暄背靠在软垫上,仰闭目了许久,始终没换过姿势。
上一世,他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里被召入宫中,不明所以,却又不以为意地踏入金銮殿,只是那时的谢暄还不知道,进去,就出不来了。
他被锦衣卫狠狠按在大殿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双膝剧痛,脖颈被扼到几乎窒息。
“你与周岱勾结西羯,将边西要塞拱手相让,致使我大楚痛失十三州。”
“你为夺皇位处心积虑,对着我皇儿下药足有半年之久,他夭折之时仅有七岁。”
大殿太空荡,每一字、每一句都犹如绕梁一般不绝于耳,谢暄惊到拼命挣扎,他想开口辩驳,可仅仅是出了一丝不成调的喘息,按在他咽喉上的拇指倏然用力。
疼痛、和无法呼吸的绝望。
连碰下手指都要怜惜自己一番的谢暄直到此时才真正明白,原来皇兄早已将罪名压得紧紧实实,不许他再开口说一个字。
“大理寺少卿傅行简求见!”
傅行简!
这三个字仿若如雷击一般劈开了谢暄已经混沌的神识,他拼命将身体抬起半寸,却马上又被狠狠镇压在坚实的石板上。
官靴特有的靴底在青石板上,一下又一下地踏出清晰却又微弱的声响,谢暄停止了挣扎,他的脸颊贴在地面上,痛苦到紧缩的瞳孔中泛起了自己都未觉的欣喜和希冀。
他来做什么,他不会不知道现下自己被强行定罪,条条状状都会灭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