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为了复仇倾尽一生,也可以为留住一人费劲心机。
谢晚凝挣脱开来,她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却见树妖藤蔓增生,朝着谢晚凝缠绕上去。
“谢晚寻,你在做什么!”秦慕杨怒吼道,他刚要上前,却被司瑾川拦住了。
“秦阁主,此路不通。”
谢晚寻垂眸看了一眼两个缠斗的人,她一挥手,二人就消失在原地。
这是她的梦境,所有人的进出任由她所支配。
谢晚寻早该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沉浸在这个世界中,差点就忘记了现实世界。
在这个修真界,有三个不存在的人,两个不存在的物品,以及一个不该存在的事实。
那不该存在的事实就是,漆木不会被凤凰火所燃烧,这是假象。
两个不存在的物品,一个是司瑾川脖子上可以占卜的哨子,而这一世司瑾川已经不会占卜了;另一个便是洛泽剑,毕竟它已经被谢晚寻粉碎了。
三个不存在的人,一个是成为天道的秦慕杨,一个是身为魔尊的司瑾川,最后一个便是早已经是堕神的谢晚寻。
这个修真界,本身就是假象。
“姐姐,这困不住我的。你不若早点出去,还有很多人等着你。”
“我偏不。”
“啪嗒!”
木偶落地,谢晚凝化为灵魂体的模样,她的身形开始消散。
“不要!”
谢晚寻伸手想要抓住谢晚凝,却扑了个空。
她想起来了,灵魂体是没有实体的。除非对方的修为高于灵魂体,才能抓住灵魂体。
谢晚寻眼看着谢晚凝的身影消散,她紧咬着嘴唇,直至有血珠落下。
她要冷静,她必须冷静下来,一定能想到办法留下晚凝。
“晚凝。”谢晚寻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晚凝,她问道:“如果说,没有上神身份的约束,没有脱一切的力量作为枷锁,你只是暮雪宗的弟子,你会留下来吗?”
谢晚寻的语气诚恳而迫切,她的目光始终落在谢晚凝身上。
谢晚凝的灵魂体微微颤抖,似乎在犹豫。
“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谢晚寻再也掩盖不住心中的情绪,她嘶哑着声音喊道。
“姐姐,你……哭了?”谢晚凝的目光充满着担忧。
她哭了?
温热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滑过脸颊,谢晚寻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指尖沾上湿漉漉的水渍,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泪水已悄然决堤。
怎么会?
谢晚寻早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是第一世被叶芊芊冤枉之时吗?亦或是被宋怀安和江辞远离之时吗?更或是被言泽责骂之时吗?
谢晚寻很少哭,她很早就明白,哭泣解决不了问题。所以,重生后,她再也不会用脆弱的泪水换取丝毫同情,因为,已经无人值得她哭泣了。
哪怕是面对全盘托出的司瑾川,哪怕是面对暴虐无常的扶桑。
谢晚寻只会举起手中的武器,抵挡所有伤害。
可是,她却为晚凝的离去而哭泣。
她自诩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乎。
然而,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太想要留住晚凝了。
为了当初的承诺,更因为,她早已经将晚凝视为亲妹妹,视为家人。
所以,她不会让晚凝再承受一个人的孤寂了。因为,她深刻明白,那种身在人群,却无人可依的孤寂是多么难受。
“晚凝,留下来吧。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
谢晚寻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睛,她的双眸变成猩红色,乌黑的头自尾开始变白,最后成为了一头如雪的白。
而她上一次是因为堕魔而染上一头白。
谢晚凝眸色微动。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