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车在哪,找了一会儿,现在过去。怎么了?”
“啊……”谢韵的声音放轻了一些,“我是想说,这个事你先不要跟妈说,她要是问你的话,你就帮我瞒一瞒,可以吗?”
谢以顿了一下。
“她年纪大了,让她知道这个事估计又要烦好几天,不想让她操心。而且她那个性子……”谢韵自言自语地补充道。
谢以没说话,只从喉咙里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你和妈最近有联系吗?”谢韵继续说,“我上次让她帮你留意一下心外科方面的专家,这么多天应该有消息了。”
“前几天和她打了通电话。”谢以指腹摩挲着换挡杆,表情有些淡,“她最近比较忙,这种事不用麻烦阿姨,我状态还行。”
“等我明天再问一问她,你车开慢点。”
电话打完,谢以望着某个郁闷的后脑勺交代了一声:“好了。”
“什么?”官周心不在焉地走了会儿神,撑着坐起来,把车窗重新摇了回去。
“没事。”谢以盯了他片刻,笑了一下,“我只是在想,有人今天来不及写作业,又能找出什么理由。”
“……”官周瞥着他,蹦出一句,“你开车太慢。”
谢以“啧”了一声:“不讲道理。”
然后一路上车依旧保持龟。
开到半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间隙中,官周突然没头没尾问了一句:“你下午为什么要出去?”
“去哪?”
“就是我和宁阿姨说话,你出门等。”官周说。
谢以很顺口地回了:“怕我在会影响你,让你不适应,又怕有些东西你不打算让人知道。”
就像那张被收回抽屉里的全家福,官周没准备好给人看,那他就给他留有空间。
这是官周意料之中的答案。
“下次不用。”他说,“你没什么不能知道的。”
等他们到家,官衡和谢韵已经回了三楼了。
开车开得太慢的后果,就是有人到家以后要成为贴身书童一直陪同在侧,伺候某个不讲道理的昏君的笔墨。即便惩罚理由荒谬又离谱,偏偏受罚的还甘之如饴、没有一点意见。
不过也不算全然乖顺,所谓行动上的反抗才是真巨人,有书童在,写题的效率肉眼可见地直线下滑。
最后的结果就是明明两个小时做完的题目,官周硬生生做到了凌晨两点,完成以后还困意全无地又闹了一个小时。
次日出现在高三一班眼前的那位凯旋而归的英雄,时隔一个多月没见,就这么顶着一副无精打采的恹恹模样出现在了教室,眼底下隐约泛着鸦青。
“老大,我真敬佩你。”下课后。想念他哥已久的周宇航立刻凑过去。
“?”官周趴在桌面上,头也不抬。
“你真的,我感动。”周宇航满目钦佩,“省竞赛一等奖,这是多么大的荣誉,高考是不是都能加分!?而你,我的朋友,你冲刺了几个月就可以达到这样的史诗成就,我懂的,你付出的太多了。”
官周脑袋上打出了一个鲜红的问号,懒散搭在桌面上的胳膊缓缓曲起,撑坐起来,脸上两个字——“神金”。
“你看看你这黑眼圈,你看看你这状态——成功,果然是一条艰苦又心酸的路,不是一般人可以走的!”他赞叹不已,“你昨天是不是熬夜到了很晚?太刻苦了……”
熬夜的确是熬到了很晚,但刻苦就有点说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