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做些什么呢。
甚至连问许汐言什么时候飞英国的必要都没有。
闻染继续静静站着,望着眼前的一半暖阳,一半滂沱。
一直到雨渐渐止息,夕阳也被更厚重的云朵吞没,夜晚的降临并非渐进式的,闻染知道再过不久,便会像倏然垂落的黑绒幕布一样,罩着人落下来。
可许汐言趁着空气中雨气未散,暮色还拖着淡淡的一点尾巴,扭头,冲她很轻的笑了一下。
轻轻翕动的浓睫如蝶翼,而那只蝴蝶怎会知道自己的翅膀,会引大西洋彼岸怎样一场飓风。
闻染轻声说:“再见,许汐言。”
她心里无比清楚,这样让人连毛孔都跟着颤栗的心动,只在青春期有效,以这样一个黄昏为限。
从此以后,她们以奔跑的姿态与青春渐行渐远,她一路往尘埃飞舞的俗世里去,许汐言飞往光芒深处的舞台。
再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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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四年的生活平平无奇,毕业后,闻染没有读研的打算,但工作好像也没有那么好找。
舅舅捧着报纸冷哼:“让你学什么调律。”
柏惠珍拍拍她的肩:“不着急的呀。”
可闻染看出来了。
柏惠珍眼里有跟舅舅一样的不解,不解她为什么不去读钢琴系。
这一日,闻染来到郊区的一个文创园。
时值盛夏,草木茂密得好似一旦入了夜,便能上演什么百鬼夜行的传说。
闻染顺着门牌号,找到一家工作室。
Loft工业风和寂风互相不收敛的拼接在一起,毫无章法,一塌糊涂,闻染唇边浮出一抹浅笑。
莫名的让她想起许汐言,那般恣意。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
她绕过丛丛茂密的白茅,走到落地玻璃外去看,有个很年轻的女生摊在懒人沙上,手机打横握在手里,斑斓的界面应该是在打游戏。
闻染敲了敲玻璃。
塞着耳机投入打游戏的女生浑然不觉。
闻染想了想,绕回门口等着。
草木太茂盛,她今天穿一条七分裤,露出两截纤白的脚腕,细皮嫩肉的过分招蚊子。
她抬起一只脚来挠的时候,听到工作室里的女生大叫一声“糟了!”
然后一阵匆忙的脚步,那厚重的黄铜色1oft风铁门被一把拉开。
闻染看着她笑了笑:“七个。”
她脸上不急不躁、宁然的表情让女生震了下。
“什么七个?”
“就是我站在这里等你的时间,腿上和胳膊上被咬的蚊子包,总共加起来是七个。”
女生笑了,冲她伸出右手:“我是工作室的老板,我叫何于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