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到家门口时,已是金乌西坠,晚霞漫天了。
“二姑娘回来了!”
门房笑着打招呼。
“那是谁的马?”沈棠瞧见门口拴马处拴着一匹高大健壮的枣红马,好奇地问。
门房看了一眼,笑道:“是大姑爷的。”
“姐夫来了?人在哪里?”
沈棠提着裙摆,跨进了门槛。
“约莫在夫人院子里呢。”门房在后面回了一句。
沈棠不放心大姐,便径直去了主院。
才进主院的门,便见姐夫文尚荣跪在院子里,朝着屋子的方向。
沈棠绕到前面,边走边偏头打量他。
文尚荣瞧见她,忙唤她:“二妹。”
“做什么?”沈棠站的远远的,警惕地看他。
文尚荣可太坏了,害得大姐好苦,她可要离他远点。
“你帮我劝劝你姐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文尚荣恳切的地道:“我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了。”
“你活该,谁让你去赌钱。”沈棠伸着脖子骂了一句,哼了一声快步往屋子里走,又怂怂的嘀咕:“跪死你拉倒。”
文尚荣再说什么,她没听到。
“母亲,大姐。”她抬步进屋子,便瞧见沈立彦也在,连忙挺直了脊背上前,端端正正的行礼:“父亲。”
沈立彦坐在
主位上,脸色并不好看,见她行礼,点点头便算是应了。
谢氏靠沈瑶坐着,似乎是正在劝说,被沈棠进来给打断了。沈瑶两手扶着膝盖,眼圈红红的,显然是才哭过了。
“你坐那吧。”谢氏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沈棠本是不放心大姐,才来这一趟,早知道父亲也在,她就不来了。但来都来了,总不好现在就走,只能走过去坐了下来。
“人也跪了一天了,你还想着如何?”谢氏接着道:“你看看两个孩子,真要是和离,文家不可能把孩子给你。
你们都还年轻,和离了也不可能不找,你忍心让那两个孩子落在后娘手里?这俗话说,有后娘就有后爹……”
沈棠听着,只觉得大姐好可怜,为了两个孩子,还得回去和那样的夫君那样的婆母生活,天长日久的受委屈,这不得被气死呀?
“行了,别说了。”沈立彦听得烦躁:“我会让你婆婆也来接你的,你也别不识趣。沈棠还没出嫁,你又和离回来,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搁?”
沈棠紧张的攥紧了衣角,她就是来看看大姐而已,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
沈瑶又忍不住哭起来:“爹,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要我回去也行,得让他说清楚,如今他外面欠了这么多的银子,要怎么还?每个月的饷银拿多少回来?还有最要紧的一条,赌钱这东西,沾上就戒不掉,他要怎么保证远离那些狐朋狗友
,以后不会再犯?”
沈棠听得连连点头,大姐果然如母亲所说,诸事通达,秀外慧中。
“这事好办。”沈立彦目光落在沈棠身上:“让沈棠去。”
“我?”沈棠惊讶的睁大了乌眸,指了指自己,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立彦。
父亲是不是指错人了?她哪里管得了姐夫?
“嗯。”沈立彦点头:“世子虽然任着参政知事的职务,但之前的关系还在。上京守城军团练正使是世子从前在边关的副将,他们是生死之交。
你去和世子说一下,他会好生安排这件事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脸面?”
沈棠皱着小脸,小声反对。她还生着气呢,不愿意去找赵予。
“让你去你便去。”沈立彦沉下脸来。
他平日待子女极为严厉,在子女们心中积威甚重。沈棠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儿似的,尽管心里万般不愿,也不敢有半分不从,只好起身应道:“是,我明日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