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廩感激涕零道:「夫人仁慈。」
婁氏笑道:「景行苑的總管事,還是由你來當,今後可要收斂一些。再被我抓住把柄,恐怕也顧不得大少爺的面子了。」
「小的定不敢再胡來,一切都聽夫人吩咐。」費廩再次瘋狂磕頭,把額頭磕得流血不止。
婁氏不再理會此人,說道:「費洪,費福,費喜,費佑。」
立即有四人上前,年齡最大的已經快五十歲。
婁氏微笑道:「你們跟隨大少爺多年,皆能獨當一面。特別是費洪、費福,一個是商號大掌柜,一個是造紙坊的槽長。不說紅利和外水,每月的工錢就有十兩。現在被我召回來,權財皆失,心裡恐怕怨恨我吧?」
「小的不敢。」四人連忙否認。
婁氏說道:「我在九江,有幾百畝好田,還有幾間商鋪,都是娘家的陪嫁物。這些年,也只讓娘家人打理,已經被搞得一塌糊塗。費洪,你帶幾人,去九江接管那些商鋪。費佑,你帶幾人,去九江接管田產!」
「是!」
費洪和費佑立即領命。
婁氏又說:「鵝湖山的西北麓,有一片山林已被我買下。費福,若讓你辟一家紙廠,你能勝任否?」
「須有工人。」費福回答。
「可否挖來?」婁氏問道。
費福回答:「可以挖人,且不必挖費家的工人,信州官局有的是造紙工匠。」
明初之時,朝廷在江西設立西山官局,全國最大的官方造紙廠就此誕生,特產便是「宣德紙」。
兩百年過去,西山楮木被砍伐殆盡,朝廷把造紙坊搬到信州,地址距離鵝湖鎮非常近。
大名鼎鼎的宣紙,便是偷師西山官局,此時稱為「涇縣紙」。因為原材料日益缺乏,改成青檀皮混合稻草製造,在明末清初漸漸演變為宣紙。
唐宋宣紙,宣德紙,涇縣紙,宣紙,其實是四種不同的紙,很多時候都被混為一談。
婁氏對此不甚明白,問道:「挖官局的工匠,他們願來嗎?」
費福解釋說:「信州官局,貪腐成風,官匠淪為私奴。只要咱們出得起價,又能庇護工匠,怕是官匠全都願意來。」
「如此便好,你去辦吧。」婁氏點頭讚許。
信州官方造紙廠,早就已經名存實亡。
產量和質量都嚴重下滑,所得利潤裝進私人腰包。朝廷需要貢紙的時候,便上下勾結,趁機興風作浪,以行政命令擾亂市場,強迫鉛山縣的私人紙廠低價出售。
費福提醒道:「夫人,若辟紙槽,即便一切順利,也要半年才能出紙。欲得上品好紙,非得一年以上不可。」
「一年而已,我還耗得起!」婁氏信心十足。
費福拱手說:「如此,小的竭盡全力。」
婁氏又對另一個家奴說:「費喜,你帶幾個人,去接管河口鎮的酒樓。」
河口鎮的酒樓,是費映環撿來的,原本屬於費松年的產業。
費松年被氣死之後,五成產業捐給書院,三成產業由費元祿分配。
其中,酒樓被費映環分走,但管理人員一直沒動。
而今酒樓每況愈下,婁氏早就想整頓了,正好趁此機會更換管理層。
趙瀚突然說:「夫人,我想討個差事。」
「講來。」婁氏微笑道。
趙瀚說道:「河口鎮的酒樓,我想去做副掌柜。」
正掌柜只有一個,俗稱大掌柜。
副掌柜可以有很多個,俗稱二掌柜、三掌柜、四掌柜……分別負責不同的部門。
婁氏也不多問,只提醒道:「做事可以,莫要耽擱念書。」
趙瀚又說:「我還要幾個人手。」
「自己挑吧。」婁氏答應得很乾脆。
(本想定時發布,點錯了,這是中午那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