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麼一直沒說話,只是遙望對岸,也不知在想啥。
渡船靠岸,江大山率先跳下:「趙老爺,我把人接回來了。」
趙瀚還沒開口,黃氏兄弟便帶著家奴殺來。
這次來的家奴不多,只有四十幾個,其他兩家的奴僕都沒出動。
黃麼扔掉鐵釺,默默走到亂石灘,撿起一根扁擔握在手裡——鐵釺太過笨重,不如扁擔好使。
「我爹呢?」
黃順成隔得老遠就大喊:「爹,你沒事吧?爹……」
「你爹死了,你爺爺在這呢。」趙瀚笑著回答。
「爹!」
黃氏兄弟終於看到父親的屍體,瞬間怒火中燒,帶著家奴就往灘上沖。
大部分佃農躲得老遠,就連交了投名狀的佃戶,也被四十多個家奴嚇得連連後退。
張鐵牛從另一邊衝來,提著板斧哇哇大叫:「俺鐵牛來也!」
「公子接槍!」
陳茂生扛來趙瀚的長槍,使盡全身力氣擲過來。
長槍在空中划過拋物線,以優美的姿勢落地,距離趙瀚……足足兩丈遠。
趙瀚強忍著沒有吐槽,奔過去撿起長槍,把手中佩刀給陳茂生扔回去。
單刀換成長槍,趙瀚的武力值陡然翻倍,虎入羊群般開始衝殺。
他算徹底明白了,再挑撥,再慫恿,都不如殺幾個。他是外地人,銀子再多,不過是冤大頭,不過是仁慈老爺,必須在這些佃戶面前展示武力。
家奴們還沒近身,就被趙瀚挑翻一個,轉眼之間又是一個。
連續刺死三人之後,其他家奴都繞著趙瀚跑,根本不敢跟他正面相對。
張鐵牛殺入家奴的側方,雙手持斧不斷揮砍。被家奴砸了幾棍,他也全然不當回事,只是一味的往前衝殺。
這貨沒有練過武藝,出招毫無章法,就是仗著勇武砍人而已。
根本不用幫忙,只他們兩個,在一照面之間,就把四十多個家奴殺得崩潰。
黃順成、黃順章兄弟,也不想著給父親報仇了,扔下棍棒轉身就跑。他們不是鉛山縣衙役,也不是匪寇出身的鈔關士卒,平時頂多逞凶欺負佃戶,哪遇到過這種烈度的陣仗?
「殺呀!」
直到此刻,陳茂生終於撿起腰刀,把刀高高舉過頭頂,中門大開就那樣衝出去。
龐春來遠遠站立,手按鐵劍,捋著鬍子,面帶微笑。
就這距離,他根本看不清,只見一團團影子動來動去。
「殺黃家,分田地!」江大山舉起鐵鍬做動員。
黃麼和黃順已經在沖了,各自揮舞扁擔,追著逃跑的家奴就打。
「分田地,分田地!」
交了投名狀的佃戶,此刻終於敢動手。
其餘佃戶躲得老遠,見黃氏兄弟和家奴潰逃,突然有人按捺不住,撿起石塊去砸黃老爺的屍體。
「叫你占我田,叫你害我娘,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這佃戶抓著石塊不停的砸,一邊砸一邊喊,一邊喊一邊哭,黃老爺的腦袋很快變得血肉模糊。
此時,又有佃戶舉著扁擔衝出,瘋狂大喊:「分田,分田!」
越來越多佃戶開始行動,表情猙獰可怕,完全進入狂熱狀態。
一個人追上家奴,立即幾個人幫忙,各種工具胡亂招呼。把家奴活活打死了,依舊不肯停手,田野間到處是各種死相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