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本亨想去藏书阁看看,但乐易却不屑地说:什么藏书阁?原本也没有几本书可看,而且前几日就搬到六安去了。喻总学监说,六安才有一个符合学校规模和身份的藏书阁。但愿如此,别又是吹牛皮。
本亨听了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乐易的嘴就是用来过年的,怎么痛快怎么说。
你想看啥书?我这里有的你尽管拿去看就是。不过我还是觉得《易经》最有学问,最高深莫测,值得细细研读。这是我自己的藏书。不过,你可以免费借阅。也就是随意,随意啊。别人可没有这个资格。
乐易还是尽职尽责地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带着本亨把马医馆各专业上课、听训、出操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把他知道的事情连事实带杜撰,一样不落一一告诉了本亨。
妈呀,累死我了!回到宿舍,乐易一个鱼跃趴在床上。
本亨靠在床头心想:蛋壳儿大个地方,有啥好累的?但又好奇地问道:咱们还要出操吗?
当然,从你一进到马医馆,就等于变成一个军人了。军医,知道吗?将来是要到军队服役,随时上战场打仗杀敌的。当然了,咱们的义务主要还是治疗马匹,打仗是次要的。在咱们这里还是得以医术论高下。在这里,除了喻总学监,我谁都不服。乐易振振有词地道。
乐易,你不吹牛会死啊?你会打仗吗?你是会骑马呀还是会射箭?本亨,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到现在马术课都还没有成绩呢。你会骑马吗,本亨?睡在他们旁边的一个胖胖的学员问道。他总给人一种开口就要笑的感觉。
好像你有马术课成绩似的?我告诉你本亨,辛胖子连马都上不去。他一上马就吆喝:哎呀呀,不行了,不行了,我晕,晕,天旋地转啊!乐易边说边惟妙惟肖地模仿辛胖子上马的情景,活灵活现。
辛胖子的枕头已经飞过来了,乐易灵巧地躲到一边,仍继续学着他。哎呀呀,我晕,晕!
本亨憋着笑,看着他俩在狭小的宿舍里你追我赶地闹着。
直到从里面爆出一声大吼:你俩想挨揍吗?两个人才立马消停下来。
本亨也着实吓了一跳。可屋里黑,也没看清是谁吼的。
这马医馆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本亨默默地想。但他却觉得心头一阵雀跃。
文教官来找本亨,让他天黑时去喻总学监那里一趟。
本亨到爹爹那里时,爹爹还在伏案写着什么。本亨来了?
你先坐一坐,我这就完事儿了。喻先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写。
一会儿,喻先儿朝外面叫了一声,来人!
进来一位差役,喻先儿吩咐道:你明天到六安后把这个交给副总学监,告诉他就按我信里吩咐的办理即可,去吧。来人拿了信恭敬地退了出去。
本亨,到了这几日,吃住可还习惯?喻先儿关切地看着本亨问道。
还行。本亨听爹爹叫他本亨,觉得很不习惯。
还行?喻先儿微笑着看着本亨重复道。原本想着等马医馆全部迁到六安后再叫你直接过来。后来想一想,一是得让你看看爹爹现在这个学馆的模样,二是想,你既然已经是正式的学员了,那马医馆里的大小事情就都与你有关,你也应该为迁校出一份力气,尽一份责任。你来这几日也看到了,马医馆现在比较乱,但等到了六安,一切会很快走上正轨,就该按部就班地生活学习了。
爹爹不用担心我。我真的觉得挺好!爹爹太忙了,本亨不想让他为自己分心。
这就好。来,今天一位朋友来看我,带了些吃食,我把你叫来一是欢迎你正式成为我的学生,二来也是让你改善一下伙食。省得你妈妈回头埋怨,说你来了,可我还是对你不管不问。其实,你每天在干啥,我也是知道一点的。来,过来坐,赶紧吃吧。喻先儿说着把吃的东西装进几个碗里,拿出筷子递给本亨。
本亨此时才感觉到,生活在爹爹身边是何等的神奇与幸福。他还没有动筷子,爹爹已经把一大块肉夹到了他的碗里。
本亨随着同学们风尘仆仆来到了六安的新学校。校园里的一草一木让每一个学员都感到兴奋异常。
校舍是两年前建成的,原本是一所隶属于太医院的官办医校,因为聘请的学监和一些教师悔约,学校还没有招生就夭折了。这里,教学和教工、学生住宿的房舍一应俱全,宽敞明亮,布局合理。
为了适应马医馆的教学要求,府衙又专门提供了一块供室外教学和操练的场地,搭建了相应的辅助房舍。放眼望去整个校园规模极为宽敞舒服。
大家把行李放进新宿舍顾不得整理,就纷纷结伴到新校园里探寻参观。
哎呀,这可完全乎我的想象,这里太宽敞了,太舒服了,我们以后上课是不是得骑着马去教室啊。乐易夸张地看着本亨说道。他边看边动手这里摸摸,那里拍拍,似乎要验证一下眼前的这些东西是否真实存在。
你看就看,干嘛动手动脚的?跟在他们身后的辛胖子嫌弃地瞪眼道。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管得着吗?乐易毫不客气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