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为伍的命运之神,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而且我也必须向你表达感谢,emiyashirou(卫宫士郎)。如果不是你,我也无法来到这个时代。我,以及原来的我,无论再怎么感谢你,也不足以充分表达我心中的谢意。”
“。。。麻烦死了。”
Emiya的语调变化了,不,不仅仅是语调,白发开始变黑,脸上也开始染上喜悦之情。
“初次见面,或者说,许久未见,言峰绮礼。你这家伙也太能绕圈子了吧,想要见我就直说呀。”
“呵呵,那么,对我来说,初次见面,安哥拉·纽曼。”
看见安哥拉·纽曼的出现,绮礼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说几次都不够,我现在的心情再好不过了。我一直梦想着这一天。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亲眼目睹你的诞生。”
“咦,这种狂热粉丝也太变态了。”
绮礼无视了安哥拉·纽曼的戏言,把葡萄酒扔了过去。酒瓶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一滴没洒地落在安哥拉·纽曼的手中。后者轻松将其接住,打量了一眼之后,就对着瓶口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真是好酒,就是现在的场所不怎么配得上。”
安哥拉·纽曼的话语带着指责,但发出的声音却是满心欢喜的。
“在城堡里也不是不行,但就没有像现在这样慢慢说话的时间了。”
“所以你偏好戏剧性的表达方式?”
“当然。而且在这里,不会有人来阻碍我们。”
在市民会馆之内展开了不让其他人进入的结界,所以emiya进入后谁也无法靠近。绮礼还仔细叮嘱了吉尔伽美什不得对emiya出手,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刻。
这么想想,掏出爱丽的心脏之后就离开说不定也是为了现在。只要拿走了圣杯的容器,就相当于定下了再会的约定。
如今,言峰绮礼最大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安哥拉·纽曼,回答我的问题吧。你觉得我是怎样的存在?到底是为什么,才会产生我这样的人?”
这个问题就是言峰绮礼参加圣杯战争的缘由。
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个答案已经在圣杯战争中找到了,这是对他二十多年人生的解答。但绮礼并不满足于此。他的确知道了自己存在的方式,自己为何愉悦,又应该怎么获得愉悦。但那不过是结果而已,缺乏解题过程。
为什么他会因为如此丑恶的事情而愉悦?是生而如此,还是沦落至此?他找寻了数十年,都没有获得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此,言峰绮礼向安哥拉·纽曼提问了,向着和他一样,挑战这个世界的伦理,身为此世间全部之恶的邪神提问了。
在这不断扭曲的命运尽头,言峰绮礼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哼。。。”
面对绮礼的问题,安哥拉·纽曼只是无聊似的发出了鼻音,“谁知道呢?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和我有啥关系?”
“除了你没有别人了!只有被人间抛弃,被强行奉为神明的你,才能解开我问题的答案!”
绮礼对着安哥拉·纽曼大声喊着,“那个时候,我从你那里看见了,在圣杯的黑泥中,我看见了我存在价值的片段。所以我坚信你就是能给我带来答案的人!”
绮礼粗暴的咆哮在偌大的舞台上回响。如果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人,会对他现在的样子感到吃惊。那个从来都面无表情的人,居然会如此强烈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声音如此暴躁。
“。。。”
安哥拉·纽曼沉默着。
当绮礼怒吼的回声都消失后,隔音效果极好的大厅内连呼吸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如果有普通人在这里,估计都无法承受现场紧绷的空气。那重重压下的紧张感,光是坐在那里都逼得人发疯。
“。。。噗。”
沉默崩坏,世界开始运转。
“呼呼呼哈哈哈哈哈哈!!!”
打破凝滞时间的,是安哥拉·纽曼的笑声。
狂笑在大厅中回响,共鸣,变成更大的笑声。
这个大厅设计的目的是为了表演和音乐会,事实上,为了市民会馆的建成仪式,的确也准备了一场古典音乐会。但是,筹备着音乐会的冬木市职员也无法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竭尽全力计算出的结构,放大了安哥拉·纽曼的笑声,以几倍的音量覆盖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啊哈哈哈哈哈哈!”
绮礼则是用恍惚的神情看着狂笑不已的安哥拉·纽曼。
“呵呵。。。这么笑吗。。。笑吗。。。”
绮礼细微的声音明明应该被淹没在狂放的笑声里,但安哥拉·纽曼的狂笑却戛然而止。
停下来的安哥拉·纽曼俯瞰着舞台上的绮礼。先前爆发出的激烈感情的余波都消散殆尽,岂止如此,现在安哥拉·纽曼的脸上简直看不出悲喜,简直如同神像一般肃然。他提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无端带上了某种肃穆感。
“言峰绮礼,为什么你得到了答案,却还不满足?”
“只是突兀地得到了问题的答案而已,但又怎么能从根本上理解答案的意思呢?”
“言峰绮礼,你在追求什么?”
“为什么我会因为他人的痛苦而感到喜悦?”
“言峰绮礼,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后,你又会有什么变化吗?”
“。。。不,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