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少女所料,稚童听到大少爷三个字就害怕。乖乖交出手中“凶器”。
“想去玩就去吧。”
院内走来一名年纪不大的美妇。
“见过大少奶奶。”
小侍女和那名家丁赶紧弯腰行礼,心中顿感不妙,这位小霸王的腰杆子来了。怕是今天夫子的课业要完不成咯。
“娘亲,娘亲。瀚海最喜欢娘亲了。”
祁连瀚海一看到妇人就扑上去,在妇人怀中不断撒娇打滚。
美妇人朝着孩童吹弹可破的脸颊亲上一口:“太阳下山之前要回来吃饭噢。”
“嗯,瀚海知道了。”
祁连瀚海小手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能做到。
“可是孙少爷的课业……”
小侍女想到那位大少爷的吩咐,还是鼓起勇气提醒一声。
“他祁连卫承小时候课业也没好到哪去,如今却是要这么欺负我儿子。他回来我自然有所交代,你忙你的就好。”
少妇冷哼一声,想起自家那个小时候不学无术,整天也到处欺负人的夫君。
小时候他不也整天喊着他爷爷是谁是谁,然后追着人打吗?
————
戚州奉登城——
奉登城的官道上驶来两辆马车,前面那辆明显坐人,后面那辆则是拉了满满一车东西,车后是十数名穿戴不属于戚州军铠甲的外来甲士。
甲士这座下骏马也不一般,一看就知道是北地来的上好良驹。
“师兄,怎么你眼泪要掉下来了。”
马车内,一名耄耋老人掀开车帘。望着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眼眶有些通红。
他二十二岁离家之后,再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如今再次踏上这片故土他已经认不出很多东西。
幼时常来的城外长亭如今只剩下基座,唯有那颗父母给他种的长命树越长越高。
离那座奉登城越近,他越是能想起两位高堂与新婚妻子带着他刚出生的长子祁连嵩泰在城门口送他远去的场景。
他那时连车马钱都舍不得花,一路徒步去往戚州府城奉顺参加武举。
如今功成名就,这座奉登城也因为他变成了戚州第二大城。
他却是有些害怕,想要掉头回大雪州。
“爹,娘。北山回家了。”老人轻轻对着那颗路过的长命树,轻唤一声。
仍记当年高堂在,妻灶头烧锅台。如今只觉形影只,再无故人诉情怀。异乡漂泊数十载,今朝得见恍梦来……
路过当年迎娶妻路上休息的石头前,这位铁血半生的雪州大总管老泪纵横。
那时她连个轿子都没有,盖着块红布就过来了,二人一路走一路歇息。累了他便背着她,他们就这么一路喜悦又紧张的回到家中那座篱笆小院。
如今那座篱笆小院已经变成雄距整个戚州的高门大户。她却是再也看不到了。
她静静躺在了大雪州,再回不来了。
若是她还在,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出来那是他们的家……
估摸也是认不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