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尧觉得没有必要,但他的话向来没什么用,因此干脆不再多言,由着他去。
很快,便有一个鬓皆白,穿着太医服的老人匆匆提着药箱赶了过来,正是太医院的院正。
“陛下。”院正进来后立刻开始行礼。
岐岸似乎有些不耐烦,直接挥手打断了他。
“他有些不舒服,给他看一下。”
“是。”院正说着小心上前,示意千尧把胳膊伸出来,然后把起了脉。
“他怎么了?”岐岸见院正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
院正闻言移开了手,斟酌了一下,这才回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惊惧过度,肝气瘀滞,从而导致气郁失畅,情志不舒、微臣会开一些疏肝理气的药,每日服下,过些日子应该就会好了。”
话音刚落,院正便感觉到整个寝殿似乎静了一下。
这静谧和着满室的凉意,莫名让院正的后背冷了一下。
于是迅开始回忆起他刚才说过的话,是哪里说得不对了吗?
只是还没等他想清,便听面前的人终于开口说了话,“好,去开药吧。”
“是,微臣告退。”院正说着连忙退了出去。
殿内的宫人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气氛不对,也跟着出去了。
千尧并没有把太医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想着看来明天要开始喝中药了。
有点讨厌,因为以前在现代时他也喝过中药。
他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因此从小就是中西药不断。
吃西药的时候还好,中药的时候每次都得妈妈哄好久才肯喝一碗。
因为中药的味道实在太过令人印象深刻,因此哪怕后来已经很多年没喝过,但千尧一回忆起来还是有些受不了。
一不小心想得太入迷,千尧就这么陷进了回忆,因此好一会儿才现岐岸正望着自己。
“陛下……”
千尧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慌了一下,自己怎么又跑神了?他这样看了自己多久了?又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千尧有些不明白,只是下意识想要回避,于是牵了牵岐岸的袖口,道:“陛下,奴才困了,早些睡吧。”
说着便想躺下,然而刚一动作就被岐岸止住。
“千尧。”面前的人突然开口叫他。
“陛下?”千尧闻言连忙重新抬起头,然后就见岐岸正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惊惧过度,肝气瘀滞,你在惊惧什么呢?”
……惊惧什么呢?
千尧其实也不知道,又或者是自从穿越来之后他惊惧的事实在太多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怕被现是罪臣之后,怕被现是假太监,怕被现逃跑,怕小穗子出事,怕陆砚洲被他牵连,再到……怕他自己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时处置的小太监。
因为怕的太多,到了最后怕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他怕这里的一切,怕每一个看不清楚路的明天。
但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因为没有人会理解他的恐惧,毕竟在这里是很多很多年前,每一个人都自己的轨迹上按部就班,只有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四处乱窜。
“没有。”千尧抬头冲他露出一个笑,“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