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口吞下,他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继续道:“现在才现,其实也就这样。”
太饼的味道或许就这样,可时易之不愿让广寒仙认为就这样算了。
一个饼也好,其他更多的也罢,他都想竭力给到最好。
然而这些承诺还没说出口,广寒仙就忽然撑着桌子,带着一身桂花馨香俯身向他凑近。
一扫先前的怅然,笑得眉眼弯弯。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能吃到也还是很开心。”
时易之怔愣住,心中生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广寒仙现在说的不是太饼,而是其他的更多。
他不由自主地抬手探过去,捋了一下广寒仙垂散在鬓边的碎。
丝很软,他的心也是。
广寒仙没有躲开,甚至还侧着脸贴了贴他的手,问:“时易之,你还记得我们刚从湄洲府出来时,我在马车上对你说的那些话吗?”
时易之说“记得”,但又因为每句都记得,所以不知道广寒仙具体指向的是哪一个。
“我是没有名字的。”广寒仙点明告诉了他。
他三岁被父母卖给了拐子,辗转半年后,不到四岁又被卖入南风馆,无名无姓的,偷了个桂花的别名在人世间糊涂地活了十几年。
可如今他不想再继续含糊下去了。
时易之的喜欢分不出真假、深浅,却还是让他生出了很多无端的渴望,也给了他些莫名的胆量。
让他头一次不想以逃避的方式去与过往的一切割席,也让他想顶着新的身份离开湄洲这片困囿了他十几年的土地。
所以他说:“时少爷,你有功名在身,想必读过很多的书。
“你给我取一个名字吧?”
时易之猛地抬眸与广寒仙对视上,贴着广寒仙的手与藏在胸口的心在一齐颤。
“我不要姓,我只要名。”广寒仙很认真地看着他,眼中藏着的神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我不愿再成为这天底下任何人的附庸与藏品,这一次,我只想属于我自己。”
房中沉默了很久,又或许并不久。
失神的时易之终于找回了几分清明,他喉头滚动几番,努力地将哽住的情绪往下压了压。
而后柔声道:“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
“那便取冠字与寒字,名冠寒可好?”
第34章第二簇抵达
一场秋雨一场寒,中秋后断续地落了几场小雨,大晏又变冷了许多。
因此到广源之前商量的厚被子,终于在离开广源的时候被抬上了马车。
八月十七天一亮,马车就再度摇摇晃晃地启程,珠帘摇晃相撞出轻微的脆响,声音随着嗒嗒的马蹄声踏出湄洲,迈向了清州。
不知是不是天冷下来的缘故,冠寒整个人都变得越懒洋洋,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窝在时易之的怀中困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