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不谈了吗?
往里走了几步的广寒仙又在这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仍然战力不动的时易之。“时少爷,可以麻烦您帮我拿一下行囊吗?到了该启程的时辰了。”
时易之回了神,说“好”。
接着,将那些混乱的心绪勉强给压了下去,转而走进房中去帮广寒仙拿东西。
第16章第十六枝缘深缘浅
将将要走的时候,广寒仙在铜盆中沾了一些水,默不作声地拿手帕将方才触碰过时易之的手指给用力擦了一遍,直到那一块肌肤变红烫才罢休。
——不然实在恶心。
今早一见时易之的神情状态,他就知道这人昨夜必定辗转难眠了,但其实他自己也没能休息好。
那骤然贴上唇的柔软触感让他汗毛竖立,而即使只是短暂的触碰,时易之身上的气味也还是顽固地留在了他的唇间,总也散不去。
平日里觉得那气味干净温暖,那时却只令他作呕。
哪有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
说到底时易之将他买下的目的不过就是这些,所谓的要与他做正经夫妻,都不过是搪塞哄骗的借口罢了。
什么样正经人家的大少爷会与一个男倌在一起?
若是南风馆里个别不经人事的傻小子,或许早就深陷在时易之捏造的温柔假象中不可自拔,任他戏耍玩弄了。
但广寒仙不是他们,他只庆幸自己对于人性还有几分提防。
可笑的是,时易之做出那样的事情后竟然还继续装纯装傻装得克己复礼,不过也没什么,广寒仙也无所谓与他周旋,毕竟买卖他的契书以及他的卖身契都还在时易之的手里。
不过等熬到他的贱籍改成良籍之日,一切又会是另外的光景了。
所以他只需慢慢地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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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甫一上马车,时易之就从木箱里掏出了一个缎面的小被子——这是昨日他与广寒仙闲逛时在一家铺子里买下的,篾黄的缎子填着柔软厚实的棉花,边角还绣了一只呆呆傻傻的兔子。
其实时易之是觉得有些普通的,毕竟兔子的绣工实在算不上太好,却不知道它是怎么合了广寒仙的眼缘,竟然惹得广寒仙看了好几眼,还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好像”“怎么会这么像”这样的在意的话。
虽然听得不是很懂,但时易之还是将它给买下了。
昨日小被子送到之后,他又托客栈细细地清洗打理了一遍,因而此刻上头仍带着皂荚的清香与太阳曝晒过后的干燥气味,闻起来甚是舒心。
“我瞧着今日有些风,兴许是天要转凉了,你拿着盖一盖,别被吹着了。”时易之抖开小被子,轻铺在广寒仙的腿上。
接着又从箱子里掏出了一包零嘴递过去,“这是沾了糖粉的山楂果干,我尝过了,不酸,和那些甜的糖葫芦是有几分相似的。”
语罢,最后才托起广寒仙的中阮稳稳地放在铺了一层厚实毯子的角落里,动作很是小心。
做完这些再回身一看,广寒仙已经用小被子把他自己给裹住了,油纸包也打开着,两根纤长的手指在里头挑挑拣拣选糖粉最多的山楂干。
他看过去,感受到视线的广寒仙也顺势朝他看过来。
在两人对视上后,广寒仙嘟囔着说:“时少爷这样伺候我,我心中动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随后将挑选好的山楂干丢入自己嘴中,甜得笑眯了眼。
“不必说些什么的。”时易之看他笑,也跟着一起笑了,甚至还伸手捻了一块山楂干送入嘴中。“你喜欢就好。”
确实很甜,又甜又脆。